要想知道奚沛璘现在在哪,自然是算卦最快。
等她洗净手和生春说明,她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并命绿芜拿来了香点上。
其实安平好多次算卦都没点香,这并不能影响卦象的精准度,她也就懒得弄了。但生春是个很讲究的猴子,在安平开始动手时,她就没再那么慵懒斜倚着,而是两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
云觉也轻轻放下了茶杯,眉眼含笑的看过来,看起来比生春还要放松一些。
安平不清楚他是有把握还是其他,看了一眼就收敛心神,专心算卦。
她算得很快,香才燃了一小段就停下了手,脸上露出些许异样,抬头对生春说:“不用去找了,她就在来的路上。大概后日末时一刻就能到。”
“如此甚好。”生春这么说着,却也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而是好声好气的询问:“不如先生再留几日?等我见了那位奚二小姐,先生再离开不迟。”
打又打不过,安平只得点头。
幸好生春没有把她扣在芙蓉院,而是自掏腰包让她住进城里最大的客栈,言明只要不出城一切皆可,这两天的花销她全包了。
安平暗暗咋舌,愉快的住进了客栈里。
躺在天字号房间的大床上,吃着客栈里最贵的菜,泡在温暖的浴桶里,心情难免有些复杂。一个妖怪却在人类世界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她这个真人类自愧不如。
不过,雌雄同体啊……那生春是不是自攻自受?她能生孩子吗?生下的孩子是不是也是雌雄同体呢?
她又和奚族长什么关系?
说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没听说过人和妖怪传出什么爱情故事,原著里也没写过两者之间有没有生殖隔离……
思维发散不知道偏到了哪里,注意力回笼后才发现水都有些温凉了。她抹了把脸,爬... ...
了过来。
“两位先生好。”
被男孩阻住去路,安平低头一看,还是个熟人。就是在进亭庆前,从妖怪口中救下的那家人。
对比一脸冷漠的安平,男孩明显更亲近云觉,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说道:“谢谢恩人帮我们,娘已经找到爹了。”
那边的抱着孩子的妇人这时也走了过来,她旁边跟着个长相憨厚普通,身材高大的男人,闻言对二人不停谢道:“多谢两位先生救命之恩,多谢两位先生。”
云觉并不居功,微微偏头看向安平。
安平:“举手之劳。”
云觉眼露笑意,主动接过话头。
他们说着话,安平就冷眼看着那个男人,直到一家人再三感激后终于离开,她才对云觉说:“他有些不对。”
看她皱着眉有些不解,云觉轻叹一声,和她一起往回走。
安平回头看了一眼,手里抚摸着戒尺上的字痕,“这个人,身上没有生气,”但又不是死人。
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猜测:“也并非妖怪魔物,那是什么?”
“人有执念。”青石砖路的缝隙之间生了一些苔藓,踩上去有点滑,安平慢慢走,旁边云觉也是如此,“方才我与他交谈几句,他说在到了亭庆之后想过给家里捎信,但却因为意外不小心落了水,生了场病,期间浑浑噩噩,直到前几日才醒了过来。”
城里水道错综复杂,下雨后路面更滑,外来者总要小心翼翼的适应几天,走路才不会摔跤。
“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溺亡。而现在,只是执念太深,仍旧以为自己还活着,便以这种形态再次出现。”
两人停在一处河道前,河面波澜不惊,偶尔有船划过。
“这就是他落水的地方。若去打捞,兴许就能找到他的尸身。”
安平站... ...
在岸边往下看,河面清晰倒映出他们并肩站立的身影,被船桨划过的水波混着黄黑的泥沙,透过那层层叠叠的涟漪,仿佛能看见掩埋在砂砾中的皑皑白骨。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这种由人身演变而来的,我们叫它意人。”
“意人?不用管吗?”
“无需。除非见到自己尸身,否则它们不会轻易想起自己死亡,也就和从前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