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坐在霍格莫德村边的某处高地上,看着因为学生的到来而显得非常热闹的小村子,他有些恍惚。
回想起来,或许自始至终拉尔斯都没有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一直以来,他都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去观察这个世界,像是扮演某个角色进行着某种游戏一样,或许周围的所有人对他而言都是应该机械的重复和演绎他所熟知的剧情的存在,一旦某种事物超过了他的认知,他就会感到失落和恐怖。
在他内心深处,他永远是这场“游戏”的主角,随着所谓的主线进行着刻板的行进,这一年要做什么,第二年要做什么,他试图参与所有的情节和故事,想要解锁他想要拥有的一切能力和成就,直到某一天他才发现自己的心灵是如此的疲惫——或许正是摄魂怪闯入列车的那天,又或许更早。
是啊,他从没有安静下来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安静下来去了解某个人的内心,不去观察他们每一天的变化,自以为了解他们的一切,殊不知文字始终难以讲述一个人的一切,也解释不清人们的悲伤与欢乐,在同一个世界中,你或我都不是主宰……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要抹去他从自己这里获取的记忆了,这段记忆不单单会干涉他所做出的正常的选择,也会改变他对这个世界,对这些人的态度,甚至会改变自己。
拉尔斯很惊讶,也很庆幸艾尔玛能指出自己的问题,或许她不知道自己内心中隐藏的秘密,但是她看出了自己最本质的问题,和她说的一样,如果是艾尔玛是因为从小就被灌输的精英理念,一直以来被人捧在高处而自负,那自己就是因为预知着未来,自以为了解一切而高高在上——尽管他一点儿也没意识到。
拉尔斯的糟糕的心情没有因此... ...
一直在故作坚强,用所谓的理智去把持着内心的平衡,但是在这一刻,他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积压许久的情绪,那情绪便化作了眼泪,以这种无声的方式宣泄着,这些情绪是什么时候积压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天空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拉尔斯已经缓过了神,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随意宣泄负面情绪的人,但这不等于他不需要宣泄。流过了泪,心中自是平静了许多,自嘲地笑了笑,有些后悔在艾尔玛面前流泪了。
他看了看艾尔玛,脸上不知因为哭过还是害羞,通红一片,艾尔玛白了他一眼,笑了出来。
“结束了?”
“别笑……”拉尔斯别过头去,挠着头发。
“起来吧——”艾尔玛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揉了揉小腿“坐了半天腿都酸了”
拉尔斯刚想起身,却发现艾尔玛伸出一只手,脸上挂着让人安心的微笑。
他抓住了这只手,适才大起大落的心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该回去了,天气怪冷的,不知道晚上吃什么……”
“会跳舞吗?”艾尔玛叫住了想要离开的拉尔斯,冷不丁问道。
“跳舞?”拉尔斯差异的看着艾尔玛——她今天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暗红色带着苏格兰格子的呢绒大衣穿在她身上格外合适,他注意到她今天带了一个和她衣服很搭配的同色发带,将柔顺的金发轻轻的束在后面,没有了那种高傲大小姐的气质,而是一种有些青涩的甜美。
“我……没跳过……”他一点儿也不想拒绝,也不想因为自己不会跳舞而就这样离开。
“像这样……”艾尔玛走上前去,轻轻抓着拉尔斯的右手,把那只手引到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水平伸向远处。
当四手相触,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温度仿佛上升了许... ...
多,拉尔斯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紧地绷住了,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看着艾尔玛的眼睛——碧蓝如洗。
“跟着我……”
轻轻飘扬的雪花的天地间,一个轻盈的少女和一个青涩的少年在风中舞蹈,少女如精灵一般灵动,清点着脚步,那少年——或许他就是匹诺曹吧……
“哎呀!”
拉尔斯不小心踩到了艾尔玛的脚。
“抱歉抱歉,我太笨了……”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是啊——笨得要死,算了本小姐也跳够了,”艾尔玛掸了掸鞋面,“小时候我妈妈经常教我跳舞,她说跳舞能让你暂时忘掉你不喜欢的事情……所以每当我心情糟糕的时候就会去跳舞——跟你说也是白说,回去了木头人!”
艾尔玛迈着轻盈的脚步,似乎还在舞蹈的节奏上,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哦……”拉尔斯赶忙跟了上去。
他内心的屏障被打开,释放出那些情感的那个最脆弱的时候,有某种异样的情愫悄然溜了进去,等待着某一天真正的开花结果。
冬天的黑夜总是来得很早,森林里面已经乌黑一片了,原本一小会儿就能走到村子的树林显得格外寂静幽深。
“艾尔玛,天黑了你走慢点……”拉尔斯喊道,他已经看不见艾尔玛的身影了。
“艾尔玛?”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你在哪儿?”周围黑的奇怪……
拉尔斯暗道不妙,手中已经握好了魔杖,明亮的荧光从他的杖尖涌出,照亮了这一小片空地,却无法看清更远一些的地方
“混进来可真不容易啊,你说呢?”那是一个古怪的声音,仿佛不是从人的喉咙发出来的。
“谁在那儿?”
“是啊,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