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三郎眼神悲伤,它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孙道长,你肯定不会告诉某狐谷的肮脏勾斗有哪些……”
孙上天一愣,眼神复杂,但嘴还是不由自主地杠上了。
“怪哉!怪哉!难道只有贫道一个人认为贫道会告诉你吗?唉,贫道本以为江城观已经算是一个可怕的是非之地了,三都五主十八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整天闹得鸡犬不宁,谁知你们狐谷里是非也不少!你四哥胡栗心黑手辣,一心想当狐王,阿辰刚回来没多久,他就来找阿辰决斗,逼迫阿辰放弃狐王之位。他下手没轻重,把阿辰肋骨都打断了三根,阿辰不愿多生事端,并未对人说起,独自忍了。你八哥胡癸是一个阴险小人,贫道几次撞见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有一天夜里,贫道正好看见他夜行,就暗地里跟踪他,一直跟到终南山。贫道看见他从一棵老槐树下挖出了一个染血的大麻袋。他驱动狐火,把麻袋烧得干干净净。那麻袋燃烧时,贫道看得真切,里面露出了一条狐狸尾巴。麻袋里分明装着狐狸的尸体!贫道不知缘故,怕惹火烧身,而且也没听说狐谷里谁死了,就当没看见这件事了。还有你那些来参加狐会的亲戚,一个一个都心思复杂,行为诡异。天狐阿空跟他弟弟离殇水火不容,好像是在争狐王之位。那个空狐长印,别看他是一个和尚,花花肠子却多得很。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姓苏的妖艳三尾狐转,他还跟她在山谷里幽会。因为紫狐狸精是阿辰的未婚妻,贫道就留心注意了一下。也是厉害,她不仅跟长印眉来眼去,还跟他哥哥阿宽有一腿,这兄弟俩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贫道担心阿辰戴绿帽子,就告诉了他这事。阿辰打算退婚。不过,阿辰厚道,不想闹出来毁那紫狐狸精的名誉,也伤了其它狐族的和气,就私下与那紫狐狸精沟通,给她台阶下,让她先开口提出退婚。至于那紫狐狸精的fēng_liú韵事,就当不知道。对了,那紫狐狸精还去勾引过胡栗,不过胡栗不吃这一套,把她痛打了一顿,狠狠羞辱了一番。那紫狐狸精怕是恨死他了!还有那涂山川也怪怪的。明明是涂山氏的后人,应该是很强大的狐,可偏偏却很弱,常常受欺负。阿宽最爱欺负涂山川,有一次在后山里,贫道看见涂山川被阿宽殴打侮辱,阿宽还逼迫涂山川从他胯下钻过去。那涂山川倒也硬气,宁可跳崖也不受辱。涂山川正要跳山崖时,胡栗赶来救了他,还把阿宽揍了一顿。涂山川可能是被欺负得脑子出了毛病,时常对着虚空自言自语,唉声叹气。满月的晚上,他还化为狐形,顶着骷髅头拜月亮。还有你爹老狐王,也行径怪异,他跟你八哥胡癸有不可告人的勾当,似乎在密谋些什么,贫道撞见好几次了。你八哥每次烧狐尸之后,都会来见你爹,两人总会嘀咕半天。有一次,你八哥和你爹还起了争执,贫道没敢靠近细听,只听你爹吼道,如果你八哥敢那么做,他就杀了他!贫道一直在观察着,你爹还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在悬崖酒窖里。他隔三差五会踏着夜色偷偷去酒窖,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有时候,他空手进酒窖,有时候拿着一个包袱进酒窖,再拿着空包袱出来。你爹非常警觉,贫道不敢跟太紧。你家酒窖大得跟迷宫似的,岔路暗室众多,贫道跟进去也找不到你爹去了哪里。有一次,你爹拿着空包袱出来之后,贫道暗暗地跟到了他的卧室,趁着他睡着了,查看了他放在柜子上的空包袱。包袱上面有血迹,还有……骨头渣子,贫道……”
“住口!”胡十三郎浑身发抖,道:“不要再说了,你说的话,某一个字都不信!”
元曜也道:“孙道长,不要怪十三郎不信,你说的这些未免太离谱了!姑且不谈真伪,合着大家的秘密你全都清楚,难道你整天什么事都不干,专盯着众人的私生活,窥探他人的隐私吗?!”
孙上天挠头,道:“怪哉!怪哉!难道只有贫道一个人认为这不是探人隐私,而是善于仔细观察生活吗?”
元曜一时被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姬道:“狌狌知往,乾鹊知来(1)。要通晓过去的事情,必然得留心观察人与事。对身边之人的细隐之处好奇,被吸引着去查探究竟,这是狌狌的天性。”
胡十三郎一听这话,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双耳耷拉着,眼神黯淡。
孙上天整了整衣冠,就要离开囚室。
白姬见了,道:“孙道长一定不会留下。”
孙上天回头,道:“怪哉!怪哉!你这龙妖在说什么?”
白姬道:“我说,孙道长迫不及待想要走出水牢,离开狐谷了。”
孙上天的一字连心眉扭曲如蚯蚓,杠道:“怪哉!怪哉!难道只有贫道一个人认为这水牢挺好,一点也不想离开吗?”
白姬红唇微挑,道:“这锁链戴着难受,孙道长肯定不会把自己锁起来。”
孙上天梗着脖子杠道:“怪哉!怪哉!难道只有贫道一个人认为这锁链戴着也很舒适吗?”
孙上天一边杠,一边拾起地上的锁链,把自己绕了起来。
离奴见状,急忙过去帮忙,把孙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