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还是头一回来到正式的录音棚，和电视里看到的差不多，第一感觉就是安静，明明是在路边，可关上门，外头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里头睡觉应该很不错。
整个空间被分割成两部分，一半是带着电脑以及各种不知名设备的场外区域，中间有堵墙，透过墙上巨大的玻璃窗望去，录音区域只有简单的麦克风，耳机，乐谱架，还有把椅子。
陪同他一起过来的是王维家和邓海荣老师，邓老师百忙之中还愿意主动来指导，周晓很开心，而且听说两人之前已经讨论过许多次，有备而来。
“状态怎么样？”老师问着正在喝着温水的周晓。
“完全ok。”
周晓昨晚睡得早，从下午开始就没说过几句话，还特地泡了些蜂蜜水，这得感谢郭妈妈，不管有没有用，先照做总是没坏处。
公司没有自己的录音棚，选择的这家是按天收费，一天2300，对于公司来说是小钱，根据歌手的状态不同，一首歌有可能几个小时就搞定，也有可能花上好几天。
所以邓老师在见面时第一句问的是他感觉如何。
钱不多，时间珍贵！
“我们先录《消愁》，一会你就听着耳机里的指示唱就行。”王维家话不多，说完后坐在了工作人员左手边。
“你先进去适应下。”邓老师拍拍周晓的肩膀。
周晓带着些许的激动打开门，还行，里头挺大，估计有十个平方左右，也没有憋闷的感觉，特别是带上耳机后，世界变得安静。
外头的邓老师摁下了面前的按钮：“周晓，能听见么？”
“很清晰。”
“ok，你先跟着节奏唱一遍。”王维家的声音传来。
周晓比了个ok的手势，过了几秒，耳机里伴奏声响起：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
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
他耳机里能同时听到伴奏和自己的声音，还是加了混响效果的声音，和平时唱k时有些类似，但麦克风录进去的只有清唱，还要经过后期处理。
这也是为啥好多明明平时唱歌走掉或者破音的普通人也能出唱片，只能说电脑太强了，啥都能修正。
在耳机里听到自己的声音，周晓觉得好陌生，好在刚才工作人员提前说过，好像是因为声音传播途径不同产生的差异，不用介意。
唱完一遍，他歪着头看着窗户外头，明显三人在说着啥，可自己完全听不见，不免心里有些打鼓。
是不是唱的不好，为什么没有评价，难道录音棚不适合自己？
正当他想的欲仙欲死的时候，耳机里终于传来邓老师的声音。
“嗓子放开了吧，咱们继续。”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终于让周晓明白，录音其实并不是那么快乐的一件事。
一首歌，三分多钟，360个字，唱得他有些怀疑人生。
而且，除了头一遍是整首演唱外，其他都是分解开，一句歌词唱上十几遍都算少的。
“这里减少点鼻音...稍微提高一些...带上感情...爆发力，我需要爆发...声音在低沉点，像是倾述的感觉...”
这些有指令的还好，周晓能慢慢地调整，最可怕的是无理由的再来一遍，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做的不好，哪里不够，特别是又能很直观地看见对面的表情，皱眉，摇头，叹气...
要不是邓老师在指导的同时，还不停地说着鼓励的话，周晓都要怀疑人生了。
“好了，先到这儿，吃午饭吧。”
提着外卖盒进来的王哥解救了周晓，走出录音室的他像是犯错的孩子，一句话也不吭，低着头老实地坐着。
“所以...录制不是很顺利？”王哥看着不说话的众人：“没事，咱时间多的是，慢工出细活。”
属于录音室的工作人员一愣：“这还叫不顺利？你们要求好高啊！”
周晓：“？？？难道还行？”
“简直太行了啊，经常进棚的专业歌手也差不多如此，三个小时，加上中间休息的时间，录了有三分之一，很快了好吧。”工作人员抓抓头：“要不是刚开始你的表现看得出是第一次，我都怀疑是老手了。”
邓老师点点头：“我估计傍晚就能录完第一首歌。”
周晓奇怪了：“那为啥前头你们还会指导我怎么唱，后边却是没有理由的一遍遍重复，真不是骗我？我真以为自己唱的很糟糕，已经懒得说了。”
王维家放下筷子看着他：“开头你表现的确实不行，但一个小时后，我们发现了是对于环境和设备的陌生引起的，不习惯耳机里自己的声音，掌握不好节奏和尺度，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的建议，后来...”
他叹了口气。
“不怕说实话，其实我和稻穗签约，是想为了自己唱来着，把歌给你有些不愿意，就算看了你在电视上的表现，也只是感觉和我差不多。”
周晓有些意外，想要说些什么，王维家笑着轻轻摇摇手。
“你知道为啥后头我们都不说话吗，因为你会调节，不需要我们提醒，一遍唱的比一遍好，而且，虽然不想承认，你比我适合《消愁》”
“是啊！”邓老师接过话：“你给了我们种感觉，这句可以用了，先留下，再听一次，诶...好像更好点，诶，又好了点，既然情况再变好，自然就没有多余地去说什么，省的影响你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