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这叫声,顿时大吃一惊。
外头何时来了一头牛?
他们齐齐将疑惑不解地目光投向顾北,顾北已经挽着长缨起身,准备向卧房走去,长缨紧紧依偎着顾北,回头吩咐道:“劳烦诸位,服侍谢大人就寝吧......外头的牛,是给大家的宵夜,别客气啊......”
话间,顾北和长缨抬脚跨进卧房,门窗紧闭,屋内的烛火摇曳了数下,便熄灭了。谢子亨已被人抬进另外一件卧房,同时,有人竟然真的把牛牵了进来。
“不用这般草木皆兵啦,人家夫妻就寝,换作是我,不到明早日上三竿,绝不会走出那扇门的......来吧,咱们大家烤牛肉吧......”人群里不知是谁,嬉笑着了这么一句,众人立刻哄笑开来,留下几双眼睛盯着顾北长缨的卧房门,其余人已经围住了这头黄牛......
次日,日上三竿。
卧房的门果然还是紧闭着的。
二皇子段棠如约而至。
他抬脚跨进宅门,扇动鼻翼嗅了嗅。
“难道昨夜,哥嫂真的烤牛肉吃了?一股焦香的牛肉味儿......”段棠边走边思忖。来到院子中央,他细心地看了看,院子里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点火烤肉的痕迹,甚至连一片灰烬都没樱
“你们做的?”段棠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
“是!”数十人跪在地上齐声答道。
段棠抖了一下肩膀,冷冷一笑:“都退下吧,一群废物!”话毕,这帮围着篝火牛肉饕餮了一宿的护卫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段棠没有去敲顾北的屋门,因为,谢子亨早已跪在自己的面前。
“殿下......”谢子亨唯恐吵醒顾北与长缨,声音压得极低。
“起来话!”段棠的声音也不高。
谢子亨直起身子,段棠袖子一甩,坐到假山下的石凳上,双眼鹰一样盯住谢子亨。
“吧!”
谢子亨喉咙里吐出一句话,话音轻的连段棠都得竖起耳朵听。
“子时刚过,俩人出去了不到半个时辰,牵回来一头牛......”
段棠侧头问道:“只半个时辰?”
“是!”
“牵来一头牛?”
“是!”
“先下去吧......”
谢子亨刚转身准备回屋,顾北的屋门开了。他神采奕奕地跨出门槛,朗声道:“殿下来的好早......谢伯父起得也早啊!”
段棠一见到顾北,忙直起身子,快步迎向顾北,一脸真的笑容。
“哥......我也是刚到,走走走,昌北楼上,我特意备了金丝燕窝......嫂嫂呢?”
顾北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轻拍着嘴巴回道:“缨儿得换身衣裳......昨晚烟熏火燎,裙子上烧了个洞,殿下,还得劳烦......”
“哥吩咐便是,这等事,何足挂齿!”段棠着,凌空击了两下掌,有人便快步来到段棠身边。段棠嘱咐了几句,回头对顾北道:“哥,你让嫂嫂将旧的衣裙让他拿去,好按着尺寸快快做上一套......”
“哎......现成的来一套即可,等做了新的,恐怕燕窝里就要孵出燕子了......”
段棠“嘿嘿”一笑,转头喝道:“还不快去?”
顾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去给缨儿一声,让她等等。”
“哥,是我没有吩咐到,是我大意啊......我就在这里候着!”
顾北很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竟然跟着长缨。
段棠起身拱了拱手,眼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长缨的长裙,发现裙角上赫然绣了一朵粉色的无名野花。
裙子是浅紫色的绸叮
配上这朵野花,恰到好处。
段棠笑道:“如嫂嫂这般心灵手巧的公主下罕有啊,哥真是好福气!”
“你少在此油嘴滑舌啦。”长缨眼神流转,颊上红润可人,“我可已经闻到你‘金丝燕窝’的味道了,快走快走,对了,昨夜多有惊扰谢伯父,不如也请他一起品尝品尝?”
谢子亨一直垂着手立在三人不近不远的地方,听长缨一,忙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公主......他们已经给我做了早膳,我业已用过膳了,就不再随你们前去,还望大家见谅!”
段棠摆摆手道:“谢大人身子骨陪不住咱们,就让他多歇息歇息!”
“多谢殿下宽容!”谢子亨又朝顾北与长缨道:“多谢二位贵人,老夫才得以苟且余生,老夫真是感激涕零啊......”
“谢伯父,这是哪里话?替柄文尽孝,是我顾北份内之事,等我寻到杀害柄文的凶手以后,一定设法带到昌城,请谢伯父亲手取下他的头颅,为柄文报仇!”顾北正色道。
谢子亨微微一怔,随即道:“柄文是顾公子你从我身边带走的,我可不愿看到你带着一个凶手来我身边,报仇一事,顾公子了算。老夫魂归九泉以后,还望顾公子将老夫的尸身葬于柄文的坟冢之畔,这也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四人再无多话,告辞了谢子亨,坐上段棠的马车前往“昌北楼”。
段棠的马车在前,顾北长缨在后。
长缨此时有些疲惫,她靠在顾北的肩头,朱唇微启:“夫君.....你觉得他信了么?”
“若他看到你在裙角上缝的花,便能相信你我是昨夜盗他秘图的贼,那他就不是‘双面海棠’了......”
“若他不信,那胡有珍他们岂不是有危险了?”
“图已到手,尽快送到北襄王手中便是,剩下的事,我自会慢慢抹平。”顾北轻轻拍着长缨的后背,希望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