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武接着骂道:“你今日若敢动太子殿下一根指头,定叫天下人万世唾弃,陇上叶家的百年威名,无端葬送在你这无知小儿之手,你将身负的血海深仇,抛于脑后,却卖主求荣,参与忤逆之举,叶家的脸,却叫你一人丢尽了啊……”
叶驰听罢,气得脸青一阵紫一阵,反手一掌,抽得苏承武眼冒金星,嘴角鲜血直流。
痴痴道人此时已经撕开自己的衣衫,替欧阳岳包扎好断臂。看到叶驰恼羞成怒,痴痴道人一手搀扶着欧阳岳,一手端起桌上的酒杯。
“叶将军!”痴痴道人喊道。
叶驰扔下拎在手上的苏承武,抱拳问道:“太岁爷有何吩咐?”
“撤掉你的手下……备一辆马车,老夫要带欧阳将军回去。”
叶驰一愣,又问道:“太岁爷……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为何要放了他们?”
“老夫的决定,你无权质疑,照做便是!”
“可二皇子殿下将昌城交给你我,太岁爷若是执意要走,在下不挽留,但昌城府衙,除了太岁爷,谁都不能迈出这大门一步!”
“放肆!”痴痴道人移开已经递到唇边的酒,酒杯一倾,无数滴酒珠子朝叶驰疾射而来。
叶驰从未见识过这等匪夷所思的招数,心想自己要是能有这等身手,昨日欧阳岳早已死在了自己手下。
既然躲不过,叶驰呆住没动,冰冷的酒珠顿时撒了一脸,再看叶驰,脸上已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红色麻点,煞是可怖。
叶驰忍着一脸疼痛不敢再造次,匆匆施礼说道:“太岁爷,小的这就去备马车。”
马车来了,几位兵士将欧阳岳抬进马车内。
痴痴道人说道:“叶将军……棠儿与太子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外人不得干预。老夫这就回曳浪湖,请叶将军退兵……”
“小的知道了……”
苏承武见围住府衙的军队终于撤走了,忙吩咐人重新关上府衙大门,急匆匆来到欧阳岳之前锁住的一间房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太子段岭与欧阳依依被锁在屋内,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无计可施,见苏承武开门进来,段岭一把抓住苏承武的肩膀,问道:“外面情况如何?我师公呢?”
苏承武“扑通”跪倒在段岭脚下,痛声说道:“欧阳将军......被......”
“我爹到底在哪?”欧阳依依见苏承武此等情形,不由得心中一紧。
“欧阳将军被那位前辈带走了。”
“什么?”欧阳依依一把拨开太子与苏承武,朝府衙大院冲去。段岭拍拍苏承武的肩,示意赶紧起身,自己也追了出去。欧阳依依一看到院中的惨状,登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段岭冲到院中桌子前面,看到桌上赫然摆着一条血淋淋的断臂,抱起一看,欧阳依依认出了这只断臂正是父亲的,当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欧阳将军自断一臂,终于保住了昌城府衙......”旁边站着的苏承武轻声对段岭说道。
段岭将断臂交给苏承武,沉声说道:“将此断臂葬于府衙大堂门口,从今往后,但凡进入大堂之人,须三拜九叩,以祭我师公今日断臂保府之壮举。”
段岭说完,往前搀扶起跪在雪地大哭的欧阳依依,柔声说道:“依依......师公既然被痴痴道人带走,一定会脱离危险。师公之前说了,顾公子不来,你我依然身处险境,不得擅自离开府衙,咱俩先熬过今夜,明日,顾公子一定会来解围。我便带你去西凉找到师公......”
欧阳依依擦干眼泪,咬着牙说道:“我爹这次是为了救你,才自断一臂,他的嘱咐,欧阳依依不劳太子殿下啰嗦,小女自会替父完成未了心愿!”
“来人!”欧阳依依大喊。
话音一落,从府衙的各个角落,一些身着各色服装的壮年男子蜂拥而至,立于大院当中,段岭粗略一估算,少说也有二百之众。
只听欧阳依依对院中之人说道:“我爹将保护太子的重任交给各位,眼下三日已过,援军尚无消息。小女知道,诸位英雄追随父亲多年,今日父亲断臂,昌城府衙外,奸人依然虎视眈眈,诸位能否愿意与小女一起,共同抗击,保北国储君一命?”
“愿意!”
院内豪杰齐声应道。
太子动容,上前一步,朝众人深深一躬,朗声说道:“为北国的黎民百姓,为北国的万古江山,段岭誓与诸位英雄共存亡!”
“太子万岁......太子万岁......”昌城府衙喊声震天。
......
顾北与长缨一身风霜,终于到了西北军大营。守卫士兵前去通报,顾北连忙将快要冻僵了的长缨抱下马。“缨儿......”顾北将她紧紧搂入怀中,“缨儿,咱们终于到了......”
长缨此时已经冻得说不出话,嘴唇青紫,颤抖着看着顾北,微微点了点头,顾北心疼地将自己的脸贴在长缨的脸颊上,温暖她冰冷的皮肤。
顾北将长缨抱得很紧很紧,堂堂西凉公主,只因了一个“爱”字,放下身边的荣华富贵,追随自己天涯海角不辞辛劳,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抱怨......
顾北的热泪打湿了长缨的脸颊,长缨抬起手臂替他擦去,眼里带着幸福的笑意。
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唯有共同经历了所有的苦难,就算人生苦短,才不会有遗憾。
守卫来报:“罗元帅有请二位!”
顾北几乎是抱着长缨,来到了罗恕的营帐。
营帐内十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