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西凉殿,顾北携谢柄文立于百官之末,只听西凉王自龙椅之上说道:“众爱卿……今日朝上,不表他事,寡人只听河界兵情……神山显灵已逾数日,如若开战,西凉该作壁上观,还是操戈相助?”
自有一文官秉奏:“禀大王……河界乃三国相攘之界,正所谓唇亡齿寒,巢倾卵破……我西凉非但不能作壁上观,而应顺应天象,与蒙前守后攻,一举破北,共襄霸业!”
又一武将秉奏:“臣附议。眼下西北军休养整顿,戈不舞风,马不驰骋,我军若趁虚突袭,北国大营必乱,蒙国继以火牛冲之……必破!”
“悖论……”另一文官上前道:“大王,臣以为,我西凉与北国,不宜举兵,宜怀柔……眼下我西凉举国安稳,百姓农事井然,朝堂律令有致。此时用兵,实乃莽夫之举……公主常年游历北国,已适应北国风土民情,大王当顺水推舟,促秦晋之好,方能保万世太平啊……”
“嫁!嫁!嫁!依我看,把你嫁与那西河秦元江再好不过!”
众人一听,慌忙回头,但见那西凉公主长缨手提马鞭,快步踏上殿来。
众人随即行跪礼道:“给公主殿下请安……”
长缨径直来到西凉王面前,双膝跪地道:“长缨叩见父皇……父皇龙体金安!”
西凉王瞧见长缨,当下面露喜色,道:“起来起来,快过来让寡人瞧瞧……”
长缨起身施礼,烂漫一笑,道:“父皇……小女给父皇请安……”随即上前屈身于西凉王身侧,西凉王抚住长缨之手,心下甚是爱恋。
顾北远远瞧见长缨,心忖道:小福星果真是这堂堂西凉国公主,顾某昔日言语轻薄,当是大不敬了……又听得西凉王说道:“还有哪位爱卿有奏?”
众臣一见公主来于殿前,自知自己对时局变化之掌控,不敌公主之万一,遂皆缄口不语。西凉王接着道:“众爱卿……寡人有一事……我西凉铁骑,若有人四招即破,尔等该当何罪?”
众官一听,纷纷交头接耳,面露难色。一武将上前,跪地抱拳,回道:“请大王勿怪臣匹夫之勇,粗野之辞……臣率军沙场,莫说四招,臣给他四十招也罢,他还得哭着回家找娘……”
“哈哈哈……”大殿之上,众臣听后大笑不止。西凉王也淡淡一笑,手只一抬,众臣便收声站定。
西凉王笑道:“公子以为如何?”
顾北一听,明白西凉王这是存心戏弄,便上前施礼:“大王金安……公主金安……”
长缨一看阶下竟是顾北,当下放开西凉王之手,碎步紧跑至顾北身前,捉住他的手臂,嗔怪道:“公子……你一早便瞧见小福星了是不是,也不喊我,害我一直寻思如何不见你人!”
顾北脱开手臂,抱拳深施一礼,道:“公主……在下给公主请安。”
又轻声道:“大殿之上,我怎敢对公主轻薄?”
长缨一听,伸手偷偷拧住顾北腰间,顾北疼得紧,也不敢动作,只得微微皱眉忍着。长缨低声道:“那……我还是小福星不?”
“谁说不是?”顾北窃声说道:“眼下你父皇问在下话呢,你先过去……”
长缨用一只眼睛,朝顾北眨巴一下,这才松开手,立于顾北身侧,偏又侧头朝谢柄文一笑,道:“待会下朝后,姐姐带你玩去……”当真俏皮至极。
“长缨……”西凉王皱着眉头发话了,“大殿之上……也没个规矩,快到寡人身侧!”
“父皇……”长缨撒娇道。众臣皆知此公主乃大王独女,平日里大王宠爱有加,但凡任性之举都一笑了之,不曾想今日却圣颜大怒。
“胡闹!”西凉王当下变了脸色,沉声道,“还不快来?”
长缨一瞧,心下不知父皇为何如此态度,只得过去,复立于西凉王身侧。
“寡人问你,你为何不答?”西凉王望着顾北。
“回大王,西凉兵强马壮,一统天下指日可待……臣恭贺大王!”顾北朗声说完,又退回原地。
西凉王身侧的长缨听罢,掩嘴“扑哧”一笑。
西凉王愠道:“给寡人退下!”
长缨自知失礼,忙屈膝轻声说道:“谢父皇……小女去拜见母后……”说罢便悄悄退下。
西凉王不予理会,接着道:“众爱卿各执一词,是叫寡人为难吗?万乘之主,不以身轻天下,寡人如若仓促出兵助蒙,西凉当如风中飞羽。如若视而不见,当如俎上牛羊。如若附和北国,当如雨檐之犬……”
众臣惶恐,跪倒一片。
西凉王接着道:“和亲……寡人以为……可行!”
……
顾北与谢柄文立于殿外,望着西凉百官陆续退朝,经过他俩身边,皆投来鄙夷之神态,顾北笑着一一拱手致礼。
“大哥……这该如何是好?”谢柄文愁眉苦脸说道:“早知……应下那爵位,你我此时,也这般神气……”
最后一拨官员自大殿内退出后,顾北收起脸上的笑,对谢柄文道:“柄文……芷兰生于深林,非无人而不芳。居不隐者思不广,身不佚者志不广!”
“大哥,这是何意?”谢柄文面露困惑。
“师傅曾说:将晴未晴始作雨,不兵为兵方成将。此次西凉一行,大哥总算明白师傅这前半句的苦心了……”顾北笑道。
“我还是……不懂!”谢柄文道。
“也就是说……天要下不下的时候,莫忘了带伞……”顾北知道不宜与谢柄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