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醒的时候是半夜。
发烧让他身上带着些余热,意识倒是清醒了些。
何倾在他身边睡着了,很安静,侧颜温柔。
顾衍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柔软,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大半宿。
气温还在持续下降,到了凌晨的时候窗外开始刮猛烈的风,拍打着窗棂,楼上的人家似乎新添了绿植,哗啦哗啦的响声很轻,很快雨点落下来。
卧床听雨眠。
她在身边。
顾衍微微闭了闭眼,手指缓缓地收紧。
他知道如果她不同意,自己不可能放开她的手。
今是周末,何倾的闹钟却响了,顾衍伸手去关,苍白的手却被何倾拦住,她似乎还有些困倦,下意识地吻了吻他的嘴角,声音微哑:
“还不舒服吗?”
顾衍握着她的手,声线很温和:“没有不舒服。”
他伸手,覆住她的双眼:“睡一会儿吧。”
何倾慢慢地入睡。
起得很晚。
顾衍不来叫何倾,她都觉得自己能继续睡下去。
顾衍摸着她的额头,声音里带了心疼的叹息:“是不是过了病气给你?”
何倾“唔”了一声:“谁让你生病?”
顾衍微叹,任她伸手试着自己额头的温度。
何倾:“今我陪你去医院。”
顾衍不喜欢医院,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好。”
何倾心里微松。
窗外下着大雨。
何倾慢慢地喝着粥,顾衍喝着药,手交握在一起。
晴朗最近很乖,不住地在两人脚边打转,蹭蹭这个蹭蹭那个。
何倾低头看了它一眼,温声:“爸爸生病了,别闹他。”
顾衍失笑:“我......”
他本来想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何倾淡淡地看他一眼,他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我是不是扣了很多分?”
何倾看向他,想了想:“什么?”
顾衍无奈。
她就是故意的。
只要一生病,他在家里的地位就直线下降......
顾衍微叹。
他再也不敢生病了。
雨声不见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了,窗外都是密密的雨帘,带着朦胧的,线条凌乱的白,看不清对面有什么了,雨打木叶的声音却好像听得更清楚了些,和淅淅沥沥的雨声交杂在一起,静谧又温柔。
何倾很喜欢这种雨。
两个人在阳台边上听了一会儿雨声。
给晴朗添了猫粮之后,坐在沙发上画画,桌子是可折叠的画架,拿笔的人发丝滑落,男子的手已经动作轻柔地帮她别到耳后,呼吸很缓,看着她。
她握笔的姿势很标准,他看到她白皙的手拿着笔的时候,就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有些东西一去不返,可是有些东西却从来都没有变过。
毕业之后何倾就很少画实体画了,笔落在纸上,触感已经有些陌生。
速度很缓,但是画面感出来得很快。
从公寓内部看过去的大雨淋漓的窗外。
画的是现在。
顾衍眼睫微颤,克制着自己,默默地看着她画画。
一个上午悄然过去。
何倾的画完成了,总会在右下角标上名字和时间,她抬起头看了顾衍一眼,才接着低头写时间,想了想,抬头问:“你觉得雨中这个名字好不好?”
顾衍的气息靠近,吻落在她的侧脸上:“很好听。”
吃完午饭之后准备出门去医院。
雨停了。
到了医院量了体温,问了医生,回去的路上顾衍想了想:
“要不要带一盆绿植回家?”
何倾想了想,点头。
她独栋的那些一直是那位老先生照料,他们要是想养,还是重新带一盆回家比较好。
于是一起挑中了一盆绿意盎然的盆栽。
长势喜人,倒不像是在冬了。
看花卉专栏的时候手机来了消息,关于覃清。
人跑出去了,已经报警。
何倾回复:“知道了,谢谢。”
没过多久周恒的信息也进来:“查到了。”
又是一条:“是顾家。”
何倾顿住,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顾衍。
身材颀长的人观察着绿植的生长状况,察觉到她的视线,侧身,笑了笑:“怎么了?”
何倾眼睫颤了一下,他已经擦了手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怎么了?”
何倾看着他,微微垂眸。
顾衍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何倾:“周恒查了。”
顾衍摩挲着她手指的动作微顿,心下有了预料的人微叹着抱紧她,声音很温和:
“倾倾,没事的。”
何倾手指蜷缩起来。
明明,该被安慰的人是他。
顾衍继续:“从我知道,她不是受害者的时候,我就.......”
不再对那一个顾家的任何人抱有任何期望了。
只是他没想到,那群人自食恶果之后,居然还敢这么做。
何倾抱着他,没有动作。
顾衍心里微软,声线很柔和:“倾倾。”
她这么好。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何倾抱紧他:“嗯。”
气一冷下来,年关将近。
于清和和他们的联系频繁起来,为着之前的山庄婚礼的事。
温悦打电话来邀请他们到新家吃火锅。
是六个人,周恒和周驰一起来的,周恒手上提着两瓶红酒,周驰提着一大袋食材,放在了厨房里面。
何倾和温悦照例在打游戏。
温悦边玩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