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芒山中起源的许许多多条大江大河,其中有一条,蜿蜒曲折,流经昱、齐、启、虞,四个或大或小的世俗国家,最后这条名为萍沧江的河流在虞国永恩郡,与另外一条名为鹿水的江河交汇,又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路途,浩浩汤汤涌入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中。
这条萍沧江把齐国十七郡一分为二,凤弈郡在萍沧江以南地区,土地肥沃,水网密布,每逢盛夏,从汪洋大海中吹来的季风,给这里带来了大量的水热,像水稻这等作物生长旺盛,一年两熟,是齐国一等一的粮食产地。
而凤弈城作为郡城,又加上依托着江河湖泊运河等各种水利,交通往来,吸引各国各郡的行商,每天在这里附近码头停停走走的船只众多,就算是一些停靠费用和苦力钱,郡城郡府与各个世家那是赚的盆满钵满。当然这等不太体面的事情自然是那些帮派道上的人在打理。
……
在入夜后,如果有人从天上往下俯瞰,附近除了一些零星的灯光外,也就只有这座郡城灯火通明。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留着打理着整齐干净的八字胡青年男子,在街上慢慢走着。这正是从白芒山赶了十来天路的张世平,今夜才赶到齐国凤弈郡,虽说城门早已关闭,但是张世平又不是凡人,何必等到明天再入城。
此刻夜凉如水,天边月正弯,郡城没有宵禁,街上叫卖声不止,在酒楼戏院还有烟花杨柳地更是热闹非凡。
张世平走在街上,有几个头顶插花,身穿各色锦衣的少年,刚好与他擦肩而过。那几个人个个是脸色泛青,眼眶有些干瘪,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在奴仆簇拥下,说说笑笑转进一间脂香粉嫩的楼阁里。
“哎呦,张公子,李公子,黄公子,陈公子你们可来了,艳娘可想死你们了。”门口一个三十来岁脸生风尘气的妇人手持着桃花团扇,看到那几个青年公子爷过来,赶紧上去笑迎。
其中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衣的公子一把搂过这位风骚妇人,另一只手不知摸在哪里,惹得这位妇人骄呻了一声,“张公子。”其他几个浪荡公子也早已经左拥右抱,嬉嬉笑笑走了进去。
张世平走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人袖口中刺着他张家的标记,他眉间微皱,此人如此轻佻的做派,他不喜欢,不过他也没有直接上去呵斥,左右不过是个凡人而已,他又何必动怒,更何况这等人十有八九是一些庶子,只消玩乐就行,如果太过努力了,反倒会引来灾祸。
这人如果不是张家族人,张世平他都懒的看一眼。张家已经传承了四百多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己要是连这等小事都动怒,那修行多年的心境岂不是等于白修炼了。张家各支各脉的好坏,自是有家族宗法堂的人盯着,不过宗法堂他们那些人关心的是张家在外的名声,不会去计较到一个人是不是贪花好色这等小事上,只要无伤大体便行。
事情有主次、轻重、缓急。事事关心计较,那张世平就不必要修行了。
张世平打算自己先去城东的宗门堂口,看一看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后面有时间了,他再去看看这凤弈张家到底是什么成色,到时候再好生责问调教一番就是了,无非是一些世家大族奢侈浮躁,无病呻吟这等的老毛病。
焦作宗在附近十来个世俗国家中各地,设有多个世俗堂口,每个堂口里有修士三五人不等。这些人年纪都是四五十岁,乃至六十岁以上,而他们修为高的不过练气五六层,低的练气两三层都有,灵根资质不行,根本无望筑基的修士。
本来在这等灵气不足的世俗中,修行速度就慢如蜗牛,又因为来这里的宗门练气修士,不管是自愿还是宗门强制,反正到这里后很多修士都是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心理在,时间一久,废弃了修行,这些人有时候修为不升反降。
齐国凤弈郡的宗门堂口在这座郡城城东,有道是东贵西富,南贫北贱,能在这城东居住的人家,不是官府显赫,就是世家大族,寻常的富商只能住在城西。
在城东有一处大园子最为显眼,从门口绕一圈足足有三里半的地,里面搭建了不知道多少处琼楼玉宇,入夜后里面依旧是灯火通明,一晚的灯火蜡烛油耗,怕是能让一个三口之家吃上一整年的饱饭。
而那什么钟鸣鼎食,奴仆成群,等等都先不说,就单单那大门也比别的家族要高要大,守在门口的黑衣仆人个个抬头挺胸,看起来神色也要自信三分。
张世平走到大门口,施展隐身术直接走进去,那守门的几个黑衣仆人毫无察觉。
张世平从任务中得到的信息是宗门中派过来的两名练气中期修士在一个半月之前下落不明,除了最开始两人传讯了一则邪修的消息后就了再也没有别的消息。
张世平认为,或许宗门这处凤弈郡堂口都已经被邪修占据了去也说不一定。他要先好好调查一番,如果自己大摇大摆进去,通常以自己筑基的修为,在这等世俗中是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的,但是万一呢,命可只有一条。
园子很大,张世平走了一会儿后,看到在前方走廊里,有两个仆人在前面打着灯笼,后头二十来个婢女排成长龙,手中端着各种菜肴,款款走着。
张世平跟在后头,走了一会儿后,那些人进到了一处小院子,屋里点着好几根胳膊粗牛油大烛,光明似白日。
他看过去,席中坐着八个人,年轻的在三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