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滔很快就移开视线,这才让许永华心里一松,只感觉后背又冷又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冷汗。
许永华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金泽滔,从进会议室开始到现在,在他身上,许永华只感受到威仪和压力,丝毫没有印象中的年轻和浅薄,他刚才甚至都不敢直视金泽滔的眼睛。
大家都知道今天金市记镇长,谁都没主动请缨。
金泽滔笑吟吟地扫视会场一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正低头看笔记的常务副镇长马忠明,说:“忠明镇长,这段时间你一直参与道口改造工程的前期工作,辛苦了!你分管城建土管,结合自己的分工,你能跟我谈谈这段时间的工作体会,以及对市政府准备建造的道口市场有什么好的建议?”
金泽滔不提道口市场还好,一提这事,马忠明就心里发慌,,任家农在海仓出事,就是马忠明拉着他去的,不管怎样,这事和马忠明脱不了干系,虽然,出事那晚,他也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任家农颇受金泽滔倚重,被指定牵头协调道口批发市场建设前期工作,许家要求补偿要求遭拒后,许永华将主意打到任家农,并让马忠明从中说项,只是在几次的旁敲侧击中,任家农的态度很明朗,不同意补偿。
最后,许永华决定让马忠明出面,拉任家农下水,任家农喝醉酒,糊里糊涂就下了水。不知是任家农糊涂。还是马忠明迷糊。马忠明反正看不明白,任家农最后应该知道这是个圈套,却还是拒绝了许永华的威逼利诱。
但许永华最后请动海仓公安将任家农现场抓获,要置任家农于死地,却是马忠明没想到的,这不是往死里得罪金泽滔吗?马忠明小看了许永华的狠辣,许永华低估了金泽滔的决绝。
此时金泽滔提议马忠明发言,马忠明只道东窗事发。金市长今天来找自己算账,脑子一片空白,哪还想得起该说些什么。
金泽滔呵呵笑说:“忠明镇长对改造道口临时摊棚很有想法,在前期协调涉地村民和商户关系中,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早些天,他还向我提出,要急群众所急,抓紧拆建违法建筑摊棚,让商户早日搬进市场。”
马忠明将头垂得低低的。心里却哀叹一声,自己算是里外不是人了。金市长并没乱说,他确实附和过类似的话,只是这话听在许永华耳里,不知心里会怎样想。
金泽滔环顾四周,说:“就是现在,我请城建局牵头,公安及武警配合,全面拆除道口两侧的临时建筑,我宣布,新经济发展一揽子计划正式启动!”
金泽滔话音刚落,会议室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唯有许永华却脸色苍白,居然就动手了,兵贵先声,先下手为强,居然就丝毫没将许家放在眼里。
真是好算计,昨天刚高调抓捕砸抢商户的流氓混混,今天就直接拆除临时摊棚,他自己却亲自来城关镇坐阵。
算准了今天许家不会出现在道口现场,也怪自己昨天杯弓蛇影,早早就吩咐许一鸣他们今天哪也不许去,什么事也不许做,想必许一鸣他们闻讯赶来时,摊棚也拆得差不多了,即使向他求救,他也被禁锢在会议室里干着急。
金泽滔在会议最后提议,请城关镇领导前去现场,现场听取意见,一起共商道口改造大计。
金泽滔率着城关镇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到现场,原来还摊棚林立的国道出口两侧,现在从远处望去,一片坦荡,几台大型推土机,正在轰隆推倒最后几座临时木棚,现场群众欢声雷动,不时还有鞭炮传来。
金泽滔说:“明天,我们将向全社会公开招商,目前已经向永州几大企业发出招商书,已经有几家企业明确对道口的市场项目感兴趣。”
许永华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许一鸣,用眼神制止了他想上前说话的冲动,这个时候,即使自己,也已无能为力。
许一鸣看着被众人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的金泽滔,眼神由刚才的焦躁,恐慌,变得阴郁,凶戾。
正在这时,金泽滔却一眼看了过来,对许一鸣报以微笑,神情和煦平静,许一鸣下意识地闪躲着金泽滔的目光,但随即感到自己有些气短,再看过去,金泽滔已经扭头和旁边的许永华说着什么,不由得狠狠地用脚一踹,带起一地的沙砾飞扬四溅。
大约是溅到了前方围观的群众,引来人群一阵怒骂:“谁乱扔石头,没看到这里有人吗?这么没教养,生儿子没pì_yǎn!”
许一鸣一阵气苦,只恨不得仰天悲嚎几声,方能发泄心中的悲愤和恼火。
许永华心不在焉地敷衍着金泽滔的问话,看到现场警戒森严的公安武警,许永华也知道,不管许家有什么样的反应,在这件事上,金泽滔是绝不会妥协和让步的。
想要再在临时摊棚拆除上做文章已事不可为,心里盘算着在先失一手的情况下,怎样在明天的招商会上,如何能分得道口市场建设的一杯羹,
许永华并不担心金泽滔会拿任家农的事拿捏自己,这种丑事,即便金市长他怀疑自己在背后设套,他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呢,难道他还想公开为任家农平反?
金泽滔今天带他来现场,无非是告诫自己,拆除临时摊棚是大势,许家只能配合,不能反对,更不能借机闹事提要求。
如此想来,许永华反而暗暗松了口气,金泽滔虽然年轻,并非血气方刚之辈,做事冲动,全任个人好恶,心里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