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海峰没有急着看资料,而是悠闲地先请金泽滔品茶,极品钱湖虎泉茶,金泽滔还是第一次品尝,即便平日不沾茶叶的金泽滔也忍不住出声赞叹:“果然好茶,形似猛虎,细嗅却香如蔷薇,果然有意境,当领导就要天天喝这猛虎茶。”
和祝海峰几次接触,让他也对祝省长的脾气有所了解,与铁司令的草木知威不同,同方建军的不怒自威有别,祝省长更如春风化雨,亦庄亦谐,寓威于教中,金泽滔对他很是敬重,但说话却没那么的讲究。
祝海峰口含一口香茗,正闭目细品,闻言,扑地将嘴里的茶水吐出一半,呛了一半,弄得他十分狼狈,前襟全是水渍。
金泽滔刚刚还摇头晃脑作陶醉状,这一瞬间见祝省长怎么就被水呛着了,手忙脚乱拿纸巾帮忙揩拭着他的衣襟,还连声说:“祝省长,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水含在嘴里就容易呛着,水呛着还没事,这茶叶要呛着就麻烦了。”
祝海峰好不容易才收拾干净,吭吭地咳着声,涨红着脸说:“猛虎茶?你的想象力倒丰富,连猛虎蔷薇都出来了,品茶最忌说笑,虎泉茶似箭似蝶,什么时候跟猛虎联系上了?”
金泽滔端着透明的玻璃杯,瞪大眼睛说:“祝省长,你瞧,你瞧,这茶叶散开象不象插翅虎,上面还有焦黄的烤痕,不就是虎纹吗?”
祝海峰经他这一说,还真仔细端详起来,朵朵茶叶在水中浮腾,茶叶浸泡久了,全身泛黄,再配以虎斑纹,越看越象是飞腾的猛虎。
金泽滔还在旁边说:“能上祝省长茶几的一定不是凡品,一般的虎泉茶都呈箭形蝶形,这个虎泉茶既称极品,一定另有个说法。”
祝海峰分管农业,随手拨了个电话给省林特厅,放下电话,看了金泽滔一眼,喃喃道:“还真有这种说法,明前虎泉茶若是由老茶工按老工艺老茶工炒制,确实能呈现虎形,愈是高明的茶工,越能制作出栩栩如生的虎茶。”
祝海峰一直工作生活在西州,这种茶叶每年的清明前后总能品尝到,又兼之分管农业特产,竟然要等到金泽滔发现才知道虎泉茶还有这等秘辛。
金泽滔眼巴巴地看着祝海峰说:“省长,这茶能不能给我一点,带回家去,让我也能细品猛虎,体验一下虎啸山林的领导威风。”
祝海峰笑道:“你一个俗物,给你茶叶也是暴殄天物。喝的是白开水,饮的是老烧酒,吃的是腥海鲜,唯一雅的就是还能写点豆腐干,最近这半年,没见你写过什么有分量的文章了嘛。”
金泽滔倒暗暗吃了一惊,自己虽然和祝省长有过几次交往,但应该还没有了解到这等程度。
只能说,祝省长上次陪同铁司令和姜书记到南门,选择自己作为越海几大外省政治势力的传话人,事先也对自己有过一番细致的了解。
不过想想也该,能被铁司令和姜书记这两尊大老虎委以传话“重任”,不把你查个底裤朝天那才叫奇怪。
金泽滔朝面前的立项文件资料夹了夹眼睛,说:“文章之大者,不是舞文弄墨,而是把文章写进人间百姓,祝省长,我现在忙于写这样的文章,哪还有闲功夫写豆腐干。”
祝海峰点点头:“只要用心写,关及民生疾苦的都是大文章,这才是大雅,很好。”
祝海峰刚才还说着暴殄天物,但还是很慷慨地从茶几底下摸出两盒做工精致的竹制茶叶罐,玩笑说:“赠君两只虎,希望你胸有百姓,心坐猛虎。”
金泽滔连声道谢,边谢边自得道:“这还是我第一回接受省长的馈赠,弥足珍贵,可以永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