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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子沧桑的脸庞荡漾出动人的笑容,就象盛开的蔷薇,她说:“是啊,走回去,明天就走,西州我们来过了,钱湖我们看过了,佑桥我们也走过了,在这里,谋生不易,不是我们的居所。”
走一路,唱一路,就是活过一世。
金泽滔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刚被铁司令从金钟山后的别墅区大门口赶出来,心里郁闷,以为受了天大的冤屈。
自己到佑桥凉亭坐坐,目的就是想排遣一下心绪,平息一下心情。
但此时,看着一脸恬然,视数十载苦难为尘土,看八千里行路为云月的中年瞎眼女子,却感觉自己十分的渺小和矫情。
一对残疾夫妇,就为了看一眼钱湖,见证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花上十数载,走上一趟,就绝然回头,决不留恋,这份大毅力,大恒心,自己有吗?
他们自西边来,但西边无定所,明天,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未知的方向。
中年夫妇西边无定所,西州无定所,自己却有一片空宅,就立在不远处的金钟山腰。
只要你愿意,每天醒来,你都可以看上一眼钱湖,白沙堤和佑桥。
这辈子,到现在,自己还没感叹过行路难。
上辈子,自己虽然还没困窘到这对中年夫妇的境地,但世道之艰难,行路之多艰,却每每让他扼腕太息,心丧若死。
曾几何时,他跟这对年轻恋人一样,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开始人生的起步。壮志凌云,胸怀天下,现实最终将他的愿望撕扯得支离破碎。
年轻恋人能在西州安定下来吗?他们能生一窝的教授和大官吗?
唯有卖唱的中年夫妇,对未来。对前路,既不抱厚望,也不失希望。
苦难对他们而言,平淡得就象白开水。只要一天不把他们两人拆分开,他们就能行走在天地间,走一路,唱一路。然后某一天,埋骨路边,埋骨地就是他们永远的家。
金泽滔指着不远处的金钟山腰那一片隐约可见的抱金别院。说:“你们已经走了十年。也累了,何不就在钱湖边歇歇脚,那里,有我的家,如果不嫌弃的话,请你们留下来,西州并不是一个无情地。”
一贯淡然的中年女子局促了:“我们夫妇除了会弹唱一些粗浅的俚曲。一无所长,这方富贵地,不敢踏足。”
金泽滔看着中年男子说:“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白吃白住,那片房舍,目前就住了两户人家,正缺工人照顾,你们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可以借此谋生。”
咣当一声,中年男子左手提着的,被他视若珍宝的二胡掉落在地,他却恍若未闻,急切地握着女子的手,不住地敲打着她的掌心。
在他的眼中,能有个安身处,让妻子停留下来,停留在这个走了十年的目的地边上,是他愿意倾尽所有换取的。
良久,女子才说:“只要有个蔽身之所,一日三餐有着落,我们愿意留下,但要告知贵客知晓,拙夫身强体壮,能干些粗重活,我有眼疾,不能做事,是去是留,由贵客定夺。”
女子谈吐不凡,就不知道这对夫妇到底遭遇了什么苦难,要四处流浪,四海为家。
金泽滔笑说:“我说过,你们只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能谋得一日三餐,没有额外的要求,那么,现在你们同意吗?”
中年夫妇又用他们独特的交流方式询问着对方的意见,最终,中年女子鞠躬致意:“谢谢贵客收留我们夫妇,我们愿意留下,干得好,赏口饱饭,干不好,请你原谅!”
女子一如既往的好礼,金泽滔拍着手说:“你们刚才弹得很好,唱得更好,我很喜欢,让你们留下,权当是对你们刚才倾情演唱的回报。”
女子鞠躬道:“谢谢贵客赞赏,你是我们夫妇遇到最慷慨的客人!”
中年男子紧握着女子的手,没有瞬间的放松,两人都恬静看着对方,尽管在一方的眼中,没有黑与白,没有光明和黑暗,但他们却诠释了最美的颜色。
年轻恋人很羡慕地注视着这对衣衫破烂的中年夫妇,金泽滔笑说:“我也可以请你们留下,你们愿意吗?”
女青年抬头打量着半山腰的别院,喃喃道:“这真是你的家?好美的风景,好大的房子。”
男青年大力地拍着胸口,说:“我们不做侍候人的工人,我要把鸭脖子店开遍西州,总有一天,我们也会住进这样的大房子。”
他说:“小伙子,除了鸭脖子,你会做其他的卤味吗?”
没等男青年说话,女青年骄傲说:“大力是我们县城里面手艺最好的卤味师傅,很多饭店都请他呢,不然,我们也不会要到西州开鸭脖子店。”
金泽滔把手指向金钟山另一个方向,那边的树木掩映中,露出一角红砖白瓦,他说:“这里就是西州最好的酒店,正缺一个卤味师傅,工资不会比你摆摊子收入低,等到哪一天,你觉得自己可以出来开店了,那你就去把鸭脖子店开遍西州吧。”
金泽滔把年轻恋人交给西州通元酒店的负责人屈辰,自己领着这对中年夫妇上山。
路上交谈中,金泽滔才得知,这对中年夫妇都是弃婴,从小被一个卖唱的老人收养,一起长大,一起成人。
以前老人领着两人卖唱谋生,老人去世后,两人一路携手走南闯北,难怪女子说,西边无定所,原来,从他们懂事开始,就一直流浪。
他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