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滔说:“挺好,手术和恢复都挺好,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就是牙痛病犯了,秦市长,你稍等,我让护士给大爷打枚止痛针,这病痛起来是要人命的。”
顾大爷吓了一跳,唔唔地往身后连连摆手,小子蔫坏透了,不就是拉你当了回挡箭牌,用得着这么报复我老人家吗?
金泽滔吓唬了一下顾大爷,说:“大爷还是挺硬朗的,一般的小病小痛他都扛得下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围绕着顾大爷的身体说了一会,金泽滔指着秦市长身后的人说:“秦市长,各位领导,你们都有心了,要不留个名字,等大爷缓过劲来,我也好转告他。”
秦市长身后的人们顿时眉开眼笑,真是善解人意的小伙子,大家伙赶到医院看望老人家,不就是盼望着能把名字留下来,最好能传到省长的耳朵。
听他们的自我介绍,西州市政府班子居然都来了,金泽滔复述了一遍,大家都夸小伙子好记性。
说了一会,秦子鱼市长发现顾大爷竟然打起了呼噜,再呆下去,就无趣了,准备告辞前礼貌地问了一句:“小伙子,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呢,在哪工作?”
金泽滔忸怩了一下,说:“我叫金泽滔,目前任永州西桥县筹备组长。”
秦子鱼啊了一声,旋即热情地伸出手,说:“原来你就是金泽滔同志,难怪这么脸熟,双料劳模。后生可畏,上一次的越海大厦事件还要谢谢你。”
越海大厦事件就发生在西州,受这件事牵连,原西州副市长,公安局长周博山还因此被解职。秦子鱼市长因为在外地出差,才逃过一劫。
越海全省,若论起青年干部的知名度和被关注度,金泽滔绝对榜上有名,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他的传闻和新闻出现,在越海称得上是新生代的政治明星。
此刻,秦子鱼市长心里格外吃惊,这个年轻人居然管省长他爹叫大爷,跟省长的关系能差到哪去。
秦子鱼多聊了几句。准备离开,后面跟着的一班人纷纷将慰问品往顾大爷的床底下,茶几上塞。
金泽滔连忙拦着,说:“万万不能,顾省长可是再三交代。看望可以。但千万要空手而来,你要留下这些东西,等会儿大爷醒了后,非骂死我不可,东西还得扔进垃圾筒里去,诸位领导,就莫为难我了!”
秦子鱼等人面面相觑,这都拎到医院的东西还拎回家,既没这规矩,也不吉利。一时间气氛顿时有些僵冷。
金泽滔看了隔床的老太太一眼,心里一动,拉着秦子鱼走到门口一侧,低声说:“秦市长,我知道这事让你为难,要不,打个折衷,看到隔床那个老太太没有,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秦市长点了点头,他还正奇怪呢,省长他爹怎么能跟一个陌生人住同一个病房,再说,这个病人还是个老太太,这也太不尊重省长了吧。
等会出去还要问问院方,这事怎么安排的,乱弹琴嘛!
金泽滔四周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还真不能怪医院,这个老太太是顾省长亲自安排进来的。”
这话是大实话,让老太太搬进来和顾大爷同住,就是顾省长亲口提议的。
秦市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这就对了,院方没这个胆子敢随便安排个农村老太太和省长他爹住一块,这要是闹出个什么事,比如绯闻之类的,你不是把省长往死里得罪嘛?
那这个老太太是省长什么人呢?秦市长又开始琢磨上了。
金泽滔嘴巴往病房里努了努,说:“顾大爷什么出身秦市长清楚吧?”
清楚,别人或许不清楚,秦市长咋不清楚,要不他也不会得悉省长他爹住院,不就是个讨过饭的农民吗?省长不忌讳这事。
金泽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就对了,顾大爷逃过荒,乡下有三俩个朋友,不奇怪吧?”
秦子鱼嘴巴张得大大的,小伙子,你说得太含蓄了,什么叫逃荒,不就要饭吗?什么叫朋友,不就是一起要饭的同伙吗?
要饭时结识的老太太,那个年代,老太太应该正是花骨朵年纪,跟顾老爷子发生点什么友谊,或者超友谊的关系,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没听说过相濡以沫吗?越是困难的情况下,结下的友谊越深厚,彼此的感情越浓郁。
秦子鱼市长以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明白了,头点得象鸡啄米:“不奇怪,太不奇怪了。”
金泽滔带着终于说出目的:“秦市长,你想想,你们带的慰问品要是给了顾大爷,不说顾大爷没什么好脸色,被省长知道了,更是落不得好,对不对?”
秦子鱼为难了:“这倒也是。”
“但是,”金泽滔来了个大转折,“秦市长要是把这些慰问品送给隔床的老太太,你说顾大爷会是怎么想的?”
秦子鱼市长一拍大腿,好主意啊,慰问老太太,老爷子肯定满心欢喜,既没了曲意奉迎省长的嫌疑,又能达到讨老爷子欢心的目的,各得其宜,一举两得。
秦子鱼回头就要往里走,事情还没完呢,金泽滔连忙拉住他的手,说:“秦市长,看到那位扛摄像机的人没有?有没有感觉面熟?”
秦子鱼进门倒是注意到了这一幕,只是刚才没想那么多,现在经金泽滔提醒,他倒奇怪了,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怎么会有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
待他仔细一看,却大大地吓了一跳,这不是新上任不久的广电局孔局长吗?
堂堂正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