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高举大棒,看你冒头,敲打几下,一边时不时地给你几棵红萝卜,这真是知进退,懂取舍,做事留有余地的女人,孙朝晖心里对她痛恨,但不能不佩服她的手腕。
尽管孙朝晖对她廉价的关心一向不屑,但关系到女儿的前途,他还是闭着眼睛接受了苏部长的好意。
寿院长一行或许了解到孙部长跟葛部长关系不和,才敢这么敷衍了事,孙朝晖有求于人,还真不好当场发火。
他朝孙母瞪了一眼,头发长见识短,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金泽滔此举,正可以打破僵局。
金泽滔一挥手,跟服务员说:“先来十瓶浜海老烧!”
浜海老烧是五十五度的高度白酒,十瓶这么多人分着喝,也不多,寿院长没有异议。
十瓶酒一字排开,当服务员一次性全部打开时,寿院长吭吃吭吃道:“不会就我们两人喝吧?”
金泽滔呲着牙说:“敬酒不是从寿院长这里开始吗?喝不倒,继续开,喝倒了,轮下去喝,不是这样敬酒吗?”
寿院长理了理乱发,怒极而笑:“小伙子还真是不客气,我们也不欺负人,只要能把我喝趴下了,我就承认你这小伙子海量。”
金泽滔反倒不急了,笑眯眯说:“寿院长,好歹我也是以一当五,欺负你一个人,胜之不武,赢了也不是好汉。”
寿院长勃然大怒:“放你妈的春秋大屁,还胜之不武,你倒欺负我一下看看。”
寿院长再怎么油滑,他还是个文化人,文化人面对金泽滔这样官场小吏的蔑视,自然有脾气。
“寿院长,你失态了,你是文化人,我才是粗人,我都不说脏话,你怎么能说脏话呢,这可跟你的身份不符。”金泽滔不温不火说道,心里却想,能有火气这事情还好办。
寿院长被金泽滔这番反诘呛得脸都憋红了,金泽滔却没有理会他,挥手让服务员上碗。
上来两口海碗,这是金泽滔特意交待的,金泽滔喝酒向来急风骤雨,再说,对待寿院长这样道貌岸然的文化人,也用不着和风细雨。
海碗能倒两斤酒,金泽滔左右开弓,两瓶白酒下去,刚好平沿满碗。
金泽滔稳稳地端起酒碗,说:“寿院长,你为人虽然不咋的,但今天你是客,该有的礼节还必须有,我先干为敬。”
金泽滔现在不是跟他置气,而是要办事,自然不能往死里得罪。
浜海老烧入口醇甜,落口干爽,微有苦味,后劲绵长,一般人只敢小口饮啜,二斤白酒一口气下肚,那就非得嗜酒如命,并海量者才敢喝。
寿院长本来还要嘲讽两句,但随即两眼发直,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大大的,久久不能合拢。
金泽滔端起酒碗,如鲸吸牛饮般,没见他喉管怎么蠕动,清澈白亮的老烧酒慢慢地浅了下去。
然后大碗底渐渐朝天,只听得咕噜咕噜流水的声音,最后金泽滔啧啧两声,海碗被他啪地倒扣在桌上,二斤老烧酒滴酒不剩全被他一口气灌进了肚子。
包厢内落针可闻,只听得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金泽滔没有理会众人的惊奇,依然左右开弓,将两瓶打开的老烧酒倒入另一口海碗中。
按规矩,接下来该轮到寿院长喝酒了。
寿院长本能地想要拒绝,一时间又抹不开面子,两斤老烧他也不是喝不下,但一口气喝光,那真会要了他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