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的清晨,书院后山下起了一场小雨。
青幽色的小湖之上多出了薄薄的雾气,有着微寒的风吹过,它随之摇曳,就像是一位穿着大河国云衣坊白丝衣的女子在那里轻轻抽泣着。
当然,雾气也只是雾气,除却人们臆想,就真实而言,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是一位女子。
大白鹅喜欢雨,因为在下雨天时鱼儿很喜欢浮在水面上,那样它就可以尽情地和鱼儿们玩耍,所以,整个湖畔除却雨滴落水面的声音外,便只有它兴奋的叫声了。
六师兄拿着刚刚制作好的弓箭瞄着大白鹅,他很想一箭射穿那只麻烦的家伙,一边,四师兄正颇有兴趣地看着,没有阻拦也没有推波助澜。
“二师兄的棒槌很厉害,算了。”
“这场雨来的好啊!”
李慢慢看着夫子,疑惑地问道:“老师,这场雨从昨日下午就开始下了,您当时为什么没有发出这样的感叹?”
夫子喝下一口李慢慢刚刚温好的九江双蒸后,说道:“昨天的心情不好,所以我很讨厌昨天的雨,而今天,心情好自然就要夸一夸它。”
君陌皱着眉头道:“夫子,这雨下本就没有善恶,而您却是以自己的喜好去评价它,它何其无辜?”
“是我在看这个世界,并不是这个世界看我,它的无辜关我何事?”
君陌的脸上出现了不服之色,可是,他却无法反驳夫子这句话,因为,人看待世界,本来就是带着自己的主观意向。
李慢慢指向了小湖北畔的晴空,说道:“夫子,我知道你的心情为什么在今天会变好了。”
夫子笑着继续喝酒,君陌却是随着李慢慢那一指而陷入了失神,因为方圆之内只有那里是晴空,因为那里是后崖,因为小师弟在那里修炼。
……
……
一处充满着光明的天穹下,一只玉蝉在不断地颤动着翅膀想要飞出那很高很高的天穹,一位与天下格格不入的人在背对着天穹看着大地远方的黑夜,一个武夫拿着一柄剑冲向了天琼斩开了一朵云,一幅太极图旋转着着似乎要将整座天地重演混沌。
叶朝在他们之下盘坐着,不断有神光落入他的身体,也不断有神光从他的身体飞出。
他像是一尊在菩提树下悟道千古的佛,又像是行走天下尝遍红尘准备羽化仙去的道人,也像一位正在严肃地对着学生们讲着经义的顽固夫子。
忽然,天穹之上出现了一双眼睛,随后,玉蝉变成了飞灰,看着黑夜的人变成了影子,一道神雷将斩云的人劈碎,太极图不再旋转而永远定格。
叶朝睁开了眼睛,他与那双眼睛对视着,周遭天地开始大变,花开满园,绿意盎然,层林尽染,万里雪飘。
时间流逝了万古,轮回道尽了千秋,可他的眼与虚空之上的眼却从来没有眨过一次,仿佛这一幕是不受时间影响的永恒。
“感受到了吗?他在变。”
雨一会变大一会变小,湖畔的大白鹅一会在水上一会在水下,湖畔上的雾气一会浓郁一会清淡,但李慢慢与君陌知道,老师说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在后崖的小师弟。
因为夫子的一句话而无话可说的君陌现在和李慢慢一样的笑着,夫子喝了一口酒也开始和他们一起笑着。
“夫子的孤独是因为他看破了这个世界,小师弟的孤独是因为他不想承认这个世界,这一次,我希望他能够变化,虽然,他和我们很亲近,但是,我希望他和其他人也能够多亲近一些。”木柚看着那片晴空说道。
“既然他能够修行了,那么,这也说明他承认了某些事情,也在表明他正在变化,如果今后他还是那样,我会打到他承认这个世界。”余帘仿佛永远是那么淡然的说道。
“没什么看的了,你走吧。”
叶朝说完,没再继续与那双眼睛对视,而那双眼也似乎很听话的消失不见。
随后,轮回着的四季开始扭曲,天穹与大地也开始扭曲,到最后,整个世界都在扭曲。
但是,叶朝还真实存在,对着眼前扭曲的世界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他向着前方踏出了一步,而后世界变换,他回到了书院后山后崖的山洞内,看到了锥形水壶,看到了充满着坑洞的山壁,看到了明媚的洞外。
有很多的天地之息从洞外而来,它们像是长安城西门那些抢买着新鲜蔬菜的大妈们一般涌向了叶朝。
叶朝很随意地坐在石床上一边喝着羊奶一边感受着体内多出的不怎么和诛仙世界一样的天地之息。
……
……
一座破观中,一位看起来冷傲却是穿着红衣的女孩儿拿着一本古卷看着,她的身边躺着一只大黑驴,只是大黑驴的后腿似乎受了极重的伤而被缠满了白色的布条。
“这世间竟是有如此奇人,一刻之内入不惑,又在一刻之内入洞玄。”
大黑驴很清楚她是一个怎样高傲的人,所以,它抬头看向了她疑惑地叫了一声,似是在问那人是谁?
看着大黑驴在叫,红衣女孩儿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心疼,随后合住古书道:“真不知道你一头驴好奇心为什么会这么重?”
大黑表情很不爽地又叫了一声。
红衣女孩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伸出自己那白皙的小手摸了摸大黑的脑袋似是安抚,说道:“他叫叶朝,也不知在哪里修行,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会一会这个人。”
大黑在听到叶朝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骤然一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