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叶朝穿上了七师姐给缝制的白色锦衣,在三师姐余帘蹂躏着自己右耳的过程中艰难地接过了她为自己准备的包裹,其余几位师兄一一过来给了他一个和昨日一般的熊抱。
六师兄拿着一柄细长剑匣来到叶朝身前,说道:“小师弟,你的剑给了我很多的启发,我也尝试着修复过它,不过却失败了,现在还给你吧。”
叶朝点头接过,说道:“它的道则被一股力量摧毁了,想要修复,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还是谢谢六师兄。”
说完,他接过了剑匣背在了身后,又对着相送的几人挥了挥手,走下了后山。
“为什么不让我们送给小师弟一些保命的东西?”说话的是余帘,这也是她第一次以生气的语气质问夫子,当然,这也问出了后山所有弟子们想要问的话。
“他会变得很强,未来我需要他或者是他需要我,所以,他必须变得更强,这世间最快的修行办法就是在生死之下磨砺。”
很多人不解,不解是因为夫子当年一个人斩尽了桃山上的桃花,砍杀了不知多少知守观的老道,怎么可能还需要将来的小师弟帮他?或者,他若想帮小师弟,又何苦让小师弟置于危险之地?
当然,也有几个人能够理解,因为他们想到了天启元年时长安城出现的光门与那双巨大的眼睛,也知道夫子在近些年一直寻找度过上一次永夜的酒徒与屠夫。
……
叶朝可能猜测到了这件事,也有可能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他一个人踏出了二层楼,在众多书院学生和众多教习惊诧的眼神中,走出了书院的牌楼。
朱雀门前,叶朝看着那只经历千年风霜而依旧未有褪色的朱雀绘象,想着这东西便是长安城惊神阵的中枢,想着自己落向长安城看到的那张巨大的符箓,挥了挥手算是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进去。
此时的南门道观中,一位正在吃着烤鸡的油腻老头的神情忽然一怔,随后眼神瞥向了朱雀大街的方向,而后用着调笑别人的语气自语道:“皇帝的小子回来喽!”
宽阔的朱雀大街此时已经有了不少的人流,总之,来回行走的人们时常可以碰到彼此的肩头。
叶朝这个小男孩对于浑身上下散发着忙碌气息的长安城居民来说是一个很奇特的小男孩,甚至,有的人宁愿不去看美丽的大河国少女也要多看他一眼。
至于原因,首先他长得比瓷娃娃还要可爱,其次他还背着一个很大看起来很沉的包袱但面色上却很轻松,还有他双眼中的好奇之色让人们知道他是第一次看到长安城,但是,一个人的他脸上却未露出一丝恐惧。
人长得好看就注定要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你若嫌弃别人看你,那不妨将自己的脸蛋涂的黑点或者说用某种酸性液体将自己的脸毁去。
叶朝自然舍不得,所以,面对那些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变得很淡然。
只是,看着大街上那逐渐多出的拉着孩子的人们,他眼中闪过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悲意。
“能来就应该能够回去吧?”
……
“老大爷,买根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老人拿了一串成色最好的糖葫芦递给叶朝,又接过叶朝递过来的一两银子,正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找给这位小少年的时候,小少年却是说话将他打断。
“您不必找了,只是我想问您一下,这皇宫怎么走?”
听到叶朝所问的问题之后,老者笑着将银子收起而后答道:“沿着这条街往北走,遇见第一个路口左拐,然后再向北走便到了。”
……
皇宫是很难进的,因为里面居住着大唐最为尊贵的男人,为了保证那个男人的安全,即使你是一个看起来再柔弱再可爱的小孩,即使你有着一块象征着清幽宫的玉牌,也是需要很繁琐的手续。
叶朝很无聊地坐在高大宫门口前的一块石狮子上,看着那比水麒麟还要大上一倍的红漆大门,一边喝着羊奶一边等着手续的通过。
“我发现我很笨,现在我都已经在二层楼了,怎么还喝这加了糖的羊奶啊?”
德妃品级高,但她却很低调,从来不主动结交别人,也从来不参与后宫中除却清幽宫的任何事情,所以,她明明贵为德妃,但宫女与太监的配备却依旧是之前当叶才人时那般。
所以,皇宫内的很多人不认识甚至都未曾见过象征着清幽宫的玉牌,以至于那些办理入宫手续的主管们辛苦跑去了清幽宫。
当然,德妃虽然不主动与人结交,但当有人想与她结交的时候她却从来不会冷落别人,就像现在,清幽宫内那开满了白色莲花的池子边,她正在与当今圣上最宠溺的夏贵妃有说有笑的聊着些家常。
一位小太监急匆匆拿着一块玉牌急匆匆地小跑在了德妃身边,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将玉牌递给了德妃。
德妃很清楚这枚玉牌出现在自己这里代表着什么,所以她在拿到那玉牌之后便像是失了魂一般地愣在了那里。
看着德妃如此,夏贵妃不由得关心道:“姐姐,你没事吧?”
德妃惊醒后骤然起身,从她同意将叶朝送入了二层楼那等世间不可知之地后,她便有了准备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自己的孩子,只是这八年来她每日都在思念孩子,终于在有一日不忍思念想尝试能否见到自己的孩子,所以她给书院传了消息。
谁想到只是随意一下的尝试,自己八年来的盼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