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处飞瀑轰鸣之声入耳,宁缺看着那茫茫白练,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口水,看着十二师兄那愈发阴险的笑容,弱弱地问道:“师兄,虽然浩然气有壮大筋骨的作用,但我自认为现在的身体强度还是比不过唐小棠。”
叶朝摇头,指着飞瀑说道:“可以去试试,不行再说。”
宁缺一脸可怜之相,之前在崖洞闭关虽然饱经风霜,但与在飞瀑之下跳水,那还是前者比较舒服一点。
只是自己似乎并没有做出选择的权利,悲叹一声后,艰难的迈着脚步便要向飞瀑走去。
在这时,叶朝忽然又道:“小师弟,其实我是逗你玩的,夏侯再有八个月就会从土阳城回来,你如此练并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我主要是教你如何在夏侯手下活得长一点。”
宁缺扭头,一脸幽怨地看向叶朝,心下抱怨道,十二师兄你逗我玩自己是开心了,可你知道我刚才承受了多么大的心理压力吗?
当然,想是这样想的,但话可不能这样说,宁缺嘿嘿一笑,语气带着些献媚的说道:“多谢十二师兄了,只是,不知师兄要教我些什么?”
叶朝摸了摸拳头,向前踏出一步,脚下青草因为承受不住巨力而瞬间碎开,随后一只如同红袖招水珠儿大家一般白皙的拳头便出现在了宁缺眼前。
宁缺双眼瞪得极大,他没有想到十二师兄会突然对着自己出拳,更是不会想到这一拳很像在大明湖北畔充满迷雾山谷中震碎雾气的那拳。
一往无前的气势,恍若实质的杀意,这似乎就是那一拳。
拳风如同荒原上携带着无数沙石的风暴,吹击在脸上就如同刀锋划过一般。
宁缺很想反抗,但在拳势笼罩之下的他发现自己体内的浩然气就像是在沙地上缓慢爬行的乌龟,或者可以说,那一拳太快,浩然气的运行的速度很慢。
本能的驱使下,他只能抬臂而挡,可就是本能的速度,他的手臂也只是抬起半分,那只拳头便已经出现在了额头之前。
然而叶朝并不是夏侯,对于宁缺也不可能生出真正的杀意,所以那只拳头并没有真正的锤击在宁缺的额头之上。
当然,叶朝一直认为有一件事情说的很对,如果想要让一个人很清晰的记住失败,疼痛是必要存在的。
停在宁缺额头前的拳头弹出了食指,宁缺嘴中传出了一声似乎刺穿了飞瀑落岩之声的嘶吼声。
宁缺捂着额头蹲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看着叶朝说道:“十二师兄,很疼!”
叶朝冷笑一声,道:“在与夏侯对战的第一回合你已经死了,再来。”
宁缺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携带着凌厉罡风的脚便向他踢来。
“疼啊!”
……
黄昏时刻,桑桑、陈皮皮与唐小棠三人来到了后崖,看着鼻青脸肿的宁缺,一直很想胖揍他的陈皮皮都开始于心不忍,桑桑更是小眼中满含泪水。
“一天之内,你死了一百零四次,今天就到这里吧,记得一会儿去找十一师兄要一瓶跌打酒。”
宁缺一脸幽怨,强忍着身体各个关节传来的剧痛给叶朝行了一礼。
一边的桑桑急忙上前扶住宁缺,两人就那么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后崖。
“师父,这样对小师叔是不是太狠了?”
叶朝摇头,说道:“他想要在夏侯归隐的时候将之杀掉,就必须要承担这些痛苦。”
陈皮皮知道宁缺与夏侯之间的恩怨,可听叶朝说宁缺在夏侯归隐时就想将之杀掉,那两条粗重的眉毛却是不禁挑在了一起,因为他知道夏侯很强,而且是很强很强的那种。
“那小师弟就算到时突破了知命也必须要死。”
叶朝道:“二十年前夏侯就是知命上境的魔宗修行者,归顺唐国后的两年间又将武道修行至巅峰,强如二师兄与叶苏,杀他也需要付出半条命的代价,理论上小师弟是必死无疑。”
“他做出的决定很难改的,到时候我们需要帮他吗?”
“报仇自然就是要亲手将仇人的意志与生命一刀斩碎才算,若是要帮,夏侯早在大明湖畔出现的时候就死了。”
“当然,我相信他可以杀掉夏侯。”
陈皮皮看着十二师兄那很认真的表情,想要说些什么,转而却又想到了两年前书院开楼时,他对于宁缺也是这般的有信心。
“我们也走吧。”
唐小棠扛起了一边的放着的躺椅,紧紧地跟在了自家师父的后面。
末了,陈皮皮醒神,看着消失在斜阳下的两道背影,挥舞了几下胖手跟了上去。
书院门口,桑桑扶着宁缺上了马车,对着车夫说了一下老笔斋的位置后,便也钻了进去。
只是看着少爷那鼻青脸肿的样子,心下很不是滋味,之前对于叶朝的好感尽数转成了愤怒。
“十二先生真是的,少爷又不是练拳用的木人,他怎么能够那样?”
宁缺摆手道:“不可这样说,十二师兄这样也是为了我好。”
桑桑不满道:“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在为对方说好话?”
宁缺道:“我能够感觉到这些伤有助于激发我体内的浩然气运行,而且根据小黑子的情报与荒原夏侯的攻击手段来看,今日十二师兄真的很像夏侯,或者说今日下午他便是夏侯。”
桑桑没有听懂宁缺的话,只是看着少爷的模样很心酸,默默的拿出王持给的药酒去为他涂抹。
马车悠然自朱雀大门进入长安城,而后驶入东城,最后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