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瑾心中一片冰凉之时,便听一声怒喝后的董卓,继续开口问道:“你驻守在小平津的兵马,一共多少人来着?”
嗯?......
何瑾就有些摸不清头脑了,如实回道:“回相国,骑兵有五百,由吴匡统御。步卒四千余,由高顺和张辽二人统御。另外,还有四千余的俘虏。”
“唔......”董卓闻言便点点头,一双细眯的眼中不时闪过凶光。
此刻何瑾真正明白了,‘芒刺在背’一词的含义,切实感受后背如针扎一般,肌肤生疼。
他不是怕董卓,而是怕此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此从手中溜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见董卓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道:“太少了些......”
“嗯?.......”何瑾愕然抬头,还搞不懂老董这话什么意思。
“老夫说,你之前只是都尉,手下的兵马太少了。”董卓此时却眼中凶光毕露,恶狠狠地言道:“如此兵马,岂能砍尽那些关东贼子的脑袋,解老夫心头之恨!”
这话传入耳中,何瑾望着主位上穷凶极恶的董卓,忽然感觉那张狰狞的胖脸......实在太可爱了!
就仿佛那脸已不是脸,而是一盆喷香四溢的东坡肉。
“徐荣那里有一万五千兵马,虽有雄关据守,但老夫却想赢个漂亮仗。”说着,老董已下定了决心,沉声道:“老夫再拨你一些兵马,令你也统御一万五千人!”
“相国!......”
“义父!......”
刚才还差点争破头的吕布和胡轸闻言,当即异口同声惊道:“他不过一介校尉,怎可统御六部兵马?”
没错,满编的一营兵马乃五部,共一万两千五百人。
不过,这种话对于董卓来说,完全就是屁话:“军情紧急,岂可拘泥常制?二郎袭河阳、破王匡,用兵如神,又助老夫顺利迁都。”
“若非顾忌他年幼难以服众,老夫都想破格擢为中郎将。此番不过多统领些兵马,又能如何?”
“得相国如此器重,属下铭感五内!”何瑾多么精明之人,适时配合表演,随后还觉得不够,又补充道:“属下必赴汤蹈火,斩尽那些关东贼子的狗头,以报相国重托!”
马屁是明显了些,但架不住时机很合适,顿时引得董卓畅快大笑不已。
可拍完马屁后,他又开始犯了难:一万五千的兵马,便需要六个佐军司马。眼下手下吴匡、张辽、高顺才三人,就算再加上韩浩,也不过四人。
还空出两个名额......实在太好了!
随后不待他开口,便听董卓继续言道:“如此,你麾下还缺两个司马,老夫既多许了这些人,也干脆好人做到底。这两个司马名额,也一并由你来指定。”
这一刻,他非但觉得董卓的脸可爱极了,就连那粗横的身子,也变得如国宝般圆润丰腴、体态优美。
当下,毫不迟疑道:“其中一司马,属下想让家兄担任。”
“嗯?.......”这下轮到董卓不解了,开口道:“二郎莫非在举贤不避亲?难道,何大郎还有老夫不知的用兵之能?”
谁知何瑾脸色一下苦了下来,嘟囔着道:“家兄哪会打仗杀人呀?估计让他杀只鸡,鸡都能将他反杀......”
‘噗哧’一声。
纵然明知在严肃商议不久后的战事,可董卓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又觉不妥,连忙又绷住脸道:“那你为何还?......”
何瑾赶紧收起幽怨的神色,一脸正气地回道:“家兄虽不通兵事,却曾在先父帐下为掾,已将司隶、豫州一带山川地形牢记于胸。”
“且那些关东贼子,也同家兄多有过交往,脾气秉性家兄皆知。属下想着将其带在身旁,多少算是个参谋。”
这是早就编好的瞎话,此时一口气说出来,脸不红、气不喘。
“只是用作参谋?”谁知董卓闻言先是不解,可随后看向何瑾的眼神,就怜悯了起来:唉......二郎虽未明说,但事实上,他除了兄长还能指定何人?
凉州将校向来跟他不对付,当然不会选择。
并州将校那里就更别提了,连张辽高顺那两位,都是从吕布那里要过去的。再要的话,估计吕布会先要了他的狗命。
南军及北五营那里,他又向来没交情。故大将军旧部那里,除了吴匡外,剩下都是背叛他父亲之人,自然也不会选择......
故而,问到第二个人选的时候,董卓都开始替他发愁。
但何瑾却不知董卓都想歪了这里,想起第二位人选,小心脏已开始砰砰直跳,掌心都攥出了汗:“记得当初相国征辟属下时,黄门侍郎荀攸前来宣告。据说此人颇有智略,属下也请来当个参谋吧。”
这话说完,他紧张地看向董卓,生怕董卓会不同意。
可谁料,董卓的眼神此时非但怜悯,都开始关爱智障少年了:果然,二郎手下毫无人选啊。苦思了半天,只想起个宣旨的黄门侍郎来充数儿。
还听说那人颇有谋略,再有谋略,能提刀子上阵砍人么?
然而人家毕竟开口了,也不能打击他脆弱的自尊心。可询问主薄田仪后,又听田仪回道:“黄门侍郎荀攸应当在前日,随天子一同赶赴长安了。”
一句话,便让何瑾满腔的期待,瞬间化作乌有。
那感觉,就跟一头冷水浇到头上,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让你浪、让你浪,光记得勾搭琰琰,怎么就不顺带着勾搭一下人家荀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