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都沉默少时,不禁再度发问。而面对茂都的询问,鄒融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他目光迷离的凝视着窗户外的远方,眼神深沉并且透出令人难以释然般的悠悠深邃。仿若一道空洞,深不见底。
“另外两分,到底是什么呢?”
茂都做出了又一次的追问,而面对他锲而不舍的询问,鄒融就只是回答了一个字。
“天。”
却说吕氏兄弟既已商定了决策,便一面发书于各路藩王,另一面遣使直奔幽毖所前往的前线。
此时的幽毖,尚且离开国都不远。使者飞马而来,不久便追赶了上。幽毖收到了吕戌的书信,看罢了书信中的内容,脸上就只是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他好生安慰使者,并让他回复吕戌,就说自己一定会按照吕戌的嘱托行事。
使者由此放心,纵马便归国都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幽毖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牧弈。
牧弈览书,言道:“大长老之策,不知王上作何决断?”
幽毖故作仪态,言道:“北国之地,如今已经尽数不为我夏朝所有。若轻举冒进,只恐我全军有倾覆之险。更何况狼族新胜,气势正盛。似此时机,我们选择暂避锋芒倒是个不错的决定啊。”
牧弈问道:“那以王上的看法,是打算接受大长老的建议了?”
幽毖一笑,回应道:“大长老身在国中,尚且牵挂前线战事。如此深谋远虑,更兼思虑周到。似此建议,孤又何故不予以遵从呢?”
于是传令大军开拔,快马直至天河南岸。以吕戌信中所言,沿河筑建壁垒抵挡北国狼族进犯之兵。全军各有忙碌,幽毖却以此召来牧弈做以询问:“不知天河附近,可有什么宗庙遗迹存在着吗?”
牧弈回应道:“仲夷自从败北,便被先古王擒入国中。虽然身犯谋逆大罪,但先王却念其多年为我大夏的不世之功故而不忍加害。仲夷由此卸职身居国都,数月之前病逝于我都城府邸之中。先王念其功勋,故而在天河附近建立宗庙。以此表彰仲夷生前年少之时,跟随圣王带领我人族走出起源一战而下荒丘的伟绩战功。”
幽毖释然,言道:“若如此说,仲夷的宗庙便在附近了?”
牧弈回应称是。
幽毖缓缓松了口气,言道:“孤今率我大夏天兵抵挡北寇,正当祭天感神。仲夷虽有过失,毕竟也是我大夏的股肱之臣。如今既然到来,理当予以祭拜。方不负先王嘱托,万民群臣之仰望。”
牧弈点头,从其言。
既有决断,次日便行。
幽毖备足祭奠礼物,身边只以牧弈作为护卫,随行亦不过十余人。众人乔装改扮,与庶民无恙。待到仲夷宗庙,见庙宇之内空旷无人。庙宇虽然才建立不久,但庙中香火却极为冷落。
幽毖由此不解,询问身边牧弈。
牧弈道:“仲夷虽在国中建立不朽功勋,但晚年却为了一己私利背反我朝成为千古罪人。先王虽立庙宇于此,但万民却对他反叛一事多有厌恶。因此不来上香供奉,这才使得庙宇如此冷落。”
幽毖顿悟,就此亲自将祭品拜上祭台。甚至不顾众人的反对,亲自给仲夷上香并且礼敬下拜。众人不解其故,唯有幽毖心中了然此时自己的想法。他虽有倾世之谋,但毕竟年少才疏。如今纵然设得弥天之计,只怕如今真到落实起来也不免有些显得困难。
“仲夷啊,你是我夏朝一代军神。只恨我心中虽然设有良谋决策,但毕竟才疏学浅。真到用时,只怕终究免不得战场用兵。如今夏朝内忧外患,交错纵横。若我的军事能为,能有你的一半,只怕夏朝也能够在我的手中得到振兴吧。”
他心中这样想,也就此向仲夷石像叩首。
少顷抬头再度望见仲夷石像,却莫须有忽见石像眼睛为之一亮。幽毖吃了一惊,正待询问身边牧弈,却忽听得宗庙外狂风骤起之声。
牧弈怕有变故,率众出门去看。幽毖正要起身,忽听得庙堂之上有人呼唤自己的姓名。他吃惊非小,环顾发声之地。但见一人身着铠甲而来,身边竟还有缕缕般的朝朝雾气萦绕。
幽毖起身,不由得倒退一步,惊问来者何人。
那人一笑,言道:“今日蒙承王上眷顾,不忘我这祸国之臣。”
幽毖这才顿悟,惊道:“如此说,你便是仲夷?难怪见你眼熟,我年幼之时尚且和将军有过一面之缘的。将军虽有过失,然生前功绩煊赫。多年功垂我朝,不负国士之名。”
仲夷闻言,便既倒身参拜。不觉面带羞愧,言道:“祸国之臣,有愧国士之名。曾为私利叛逆,当有自食恶果之日。今蒙王上错爱,不胜感激。愿以不灭军魂佑我夏朝,成就王上不朽之功业。”
幽毖惊呼道:“如此说来,将军愿意助我?”
仲夷笑道:“王上心中早有良策,只是年少而少莅临战场之经验。今若不弃,罪臣愿意平生所学尽付于王上。王上得我用兵之法,我亦可由此感念先王恩德,不负大王今日错爱了。”
言毕不等幽毖多说,一股紫气已经将他周身萦绕。幽毖只觉紫气异香,不忍提鼻。一吸之下,悠悠紫气便如决堤之水。顷刻之间,便已全部浸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幽毖惊讶,只看见不远处的仲夷身影越发虚无缥缈。不等自己多问,仲夷已经随着淡去的雾气消失不见。幽毖惊奇,只在脑海中再度响起了仲夷临去时的一段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