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矶子不听仲夷劝阻,逞一时之勇偏要闯妖雾一探虚实。结果非但随行三十人丧生妖雾之内,便是自己如今也在劫难逃。面对此番重重围困,矶子奋尽全力也不能突围。
他虽然勇猛,但妖兵却诡异非常。
刚刚被打倒的,马上便有站了起来。其中无论胳膊、腿脚,休说是被拧断,便是硬生生被扯了下来也能骤然再生。遇到这样的敌人,矶子纵然有万人敌的能力,也完全没了半点儿办法。更有妖雾迷乱人心,矶子屏住呼吸却久憋不住。眼看着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变得模糊起来,自己也知道此番恐怕在劫难逃。
“这群人不死不灭,若是缠斗下去早晚被他们生擒。如今只恨我逞一时之勇,不听义父、仲夷之前劝慰之言。与其被擒受辱,倒不如一死以全其名。”
想到这里,矶子心底便有了轻生之念。方夺了刀准备自缢,忽见一马从妖雾中杀出直扑自己而来。矶子震惊,来不及反应那战马便在自己身前一翻。矶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原本站在地上的自己便就这样上了马背。
战马一声嘶鸣,赫然冲破前方重重妖雾。三十妖兵嗷嗷怪叫,却也拦阻不住。那马快如闪电,顷刻已经突破重围。如一道彩虹挂着风声,一路浓重妖雾皆不能近。便就此,带着矶子冲出了妖雾到了外面。
既到外面,矶子便从马上掉了下来。尽管身心俱疲,但毕竟如获新生。正打算闹明白怎么回事儿,那马却一声嘶鸣就此倒地。矶子一惊,不由得细看那马。这才发现,原来居然是自己刚刚在妖雾中不堪驱驰倒下去的坐骑。
矶子心中惊叹,暗道:“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如今却又活了救我性命的?”
正疑之间,那马居然开口说了话。凝视矶子同时,已然流下了眼泪来。言道:“雄主命系于天,今大业未成岂能就此轻生?我虽牲畜,毕竟受大王多年恩德。如今向天乞命延寿片刻,只为救大王性命。待救得大王性命出去,我便投胎来世做人去了。还望大王日后纳忠建之言为己所用,我虽死无憾。但愿来世,复能有与大王相见之日。”
言毕,吐血而亡。矶子痛心彻骨,感叹道:“此马随我多年,披荆斩棘。不想临去之时,竟能这般又救了我的性命。此番都是我傲慢之过,这才致使此义马为我捐躯啊。”
痛失爱马,矶子心中苦闷难以言喻。
要说这马,矶子确实与他颇有感情。至于如今的“天马救主”之事,早先确实也似乎早有预兆。
此马自出生以来,就通灵性。因全身黑色,只有眉心一道白毛,故而被矶子唤作“一盏灯”。待到此马长大,身体健硕,眉心那一道不同样色的毛也越发的明显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最早的白色变成了红色。族人见了,都说此马能通灵性。眉心那一道红毛不是别的,那是百年难得一见开得的天眼所在。
矶子信其言,对此马由此更加喜爱。故而将他当做自己的坐骑,从最早的征战开始,一直骑到如今。
如今天马为救矶子而死,矶子虽然逃出生天,却不忍将此马遗骸丢弃。搭着矶子力能掘碑,两臂少说也有千斤之力。如今虽然身体虚弱,但矶子还是背起天马的尸体一起向前。
走了不多时,但见不远处风尘涌起。待的近了,矶子才看清是自己部落的人马。为首一人,非是旁人,正是仲夷。原来自打矶子走后,仲夷和绉布便不能放心。两人商议之下,这才派出数百人的骑兵由仲夷率领前来相助。
这一队人马本想着是去觑墉的,却不想在半路碰到矶子。众人见矶子不骑马,反而背着自己的战马缓步行进。心中疑惑之间,不由得下拜矶子之时予以询问。矶子叹息,均已实言相告。众人惊异,本想着将此马就地掩埋,然而矶子却不允。言道:“此番皆我之过,这才导致此马就此丧生。更连累我亲随三十骑也就此殒命,只恨我无能,不能抢救回其他人的骸骨。如今此马救我,我又岂能将他埋骨荒野呢?”
一语言毕,先拜仲夷,言道:“只恨未听卿忠告,这才有此惨败啊。”
仲夷心中感动,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王不必挂怀。如今无恙,便是我族人之福。”
随即让了自己的战马给矶子,有命人抬上天马尸体,这才回到大营中。
既归大营,绉布便率众出营。见矶子无恙,绉布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此时各部落首领、长老多半都在,矶子遂将诸事尽述其详。众人闻听,无不骇然。矶子叹息,泪泣道:“我随从三十人与天马一并殉难,此皆我之过导致。今独我生还,非告天祭灵不能赎我罪孽。若非如此,我心难安。”
众人感动,言道:“大王既有此心,可筑坛祭奠。一者为此番天马、三十骑将,二来也正好祭奠前番凶兽来袭我族阵亡之将士英灵。”
矶子从其请,随即环顾众人,却不见那专职负责筑坛祭祀的长老在。心中疑惑之间,不禁问道:“幽榆氏闻长老何在?”
闻听矶子询问,幽榆氏部落首领出班,言道:“闻长老之妻身怀有孕,如今正当临盆。闻长老因此不在,还请大王宽恕。”
矶子点头,言道:“凡忠君爱民者,先爱家庭。父母妻儿,都是至亲。子为牵挂,人之常情。既然闻长老有事,此番筑坛之事可酌他人往去便是。告知闻长老,要他专心照顾妻子、孩子即可。”
众人闻听矶子所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