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矶子闻听崇瑀回应,心中已然有数。面对表面崇瑀的恭敬,矶子也不推诿,直接上居主座。期间璋滁立于矶子身后,而崇瑀身后则有茂荣之弟茂顿护卫。
两人推杯换盏,转眼已经酒过三巡。
矶子率先开口,问道:“闻听贵部先主女贞病逝,今本王特来吊唁。却不知先主葬礼,在何处举行?”
崇瑀道:“先主仙逝于我部总坛,自然如今大葬礼数皆在本部。”
矶子点头,又问道:“先主女贞葬礼既在本部,你我如何却在此处相会?想我两部臣民互通有无,如今已历二十多年。本王此番念及贵部先主多年仁义特来吊唁,今首领于此接待莫非不相信我来此吊唁真意吗?”
崇瑀含笑,坦然应答道:“非不信大王,实乃为大王安危着想。想我部地处偏隅,虽然统一,内部仍有祸患存在。今先主离世,部落中恐有不法之徒蠢蠢欲动。崇瑀新继主位,虽然心感大王恩义,却实不敢令大王涉险。想必这番考虑,大王心中也能理解。不然的话,料想只是为了吊唁而来,又何必带来五千精锐在身边护卫呢?”
一语出口,矶子不知作何答复。只得浅笑点头,言道:“首领虽然年少,果然想的周全。只是我此番前来,只为吊唁。今大葬却在贵部本部,这般行事岂不让我徒劳而无功吗?”
崇瑀回应道:“仙人尸身远在部落总坛,其魂却归于苍天。大王此来,浩然心意以为我部臣民尽知。今臣民新丧先主,众心哀悼。大王与先主素有情谊,臣恐大王见了先主情难自已。又感念大王恩德,故而先在此处恭迎大王圣驾。代替先主和万民,感激大王恩德。”
矶子又无语,想挑毛病却挑不出来。
两人于是再饮,又饮数杯,矶子便转目看向崇瑀身后,故作仪态般的问道:“首领身后所站立者何人?怎的我看着这么眼熟的?”
闻听矶子所问,茂顿心中气愤。冷语言道:“臣二十多年之前,也有幸与大王会猎觑墉。大王昔日风采,微臣实不敢忘。”
矶子故作顿悟之态,言道:“哦,我记起来了。你我也曾交过手的,还记得那时本王手下得重了一些。不知时过二十多年,将军身体如何?”
言语之中,自透出讥讽之意。
茂顿怒而不答,崇瑀遂笑道:“大王神武,天下莫敢与敌。遥想二十多年之时,臣尚且没有来到世间。只恨无缘,不能一睹大王昔日雄俊风采。今事过境迁,大王已为一国之主。却仍旧时时怀念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足见思故情深啊。”
崇瑀一番言语,使得矶子脸色也有难看。
虽然此言表面是赞许,内在却有意讥讽他贪恋旧时之功。那时小人得志,如今尚且挂怀不忘。更有甚者,是当时崇瑀自己还没有落生。若是当时他已经在了,恐怕战局便会有所改变了。
“好个狂妄的庶子。”
矶子心中暗想,却发怒不得。沉沦少时,笑颜道:“我观首领姿容甚伟,怕也自幼习武练功。今宴间无以为乐,你我不妨比划两下。”
崇瑀拱手,笑道:“大王万金之躯,臣岂敢与大王动手?”
矶子再三请邀,崇瑀只是推诿不应。身边璋滁看出矶子心意,知道矶子要挣回个面子来,便出班言道:“宴间无以为乐,双方之主若动手,恐伤两家和气。既如此,某愿代大王助酒兴。”
矶子称善,茂顿随即也站了出来,言道:“二十多年之前,某也曾与将军一战。那时便有胜负,正要向将军讨教,不知时过境迁将军武艺如何了?”
璋滁大怒,喝道:“昔日与你一战,若非遭了暗算,岂能败在你的手上?如今你我一对一、不使奸计,却看咱两个各自手段如何?”
“正有此意。”
二人言毕,各取兵器。便在营中开阔处,彼此较技。璋滁举大斧,茂顿仍旧手持重木槌。两个人各自代表其主,就此一阵悍斗。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两人武艺却仍旧不分上下。
矶子坐在主位,虽明着看营中两人武斗,实际目光却暗暗观察着坐在自己下垂手的崇瑀。但见崇瑀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矶子心中便暗自寻思:“此人空有一张利口,却不知手段怎样?义父在我临走的时候说得清楚,此人早晚必是我劲敌。如今我来,劲敌就在我身边。既如此,岂能轻易放过?不若顺势将他除了,永绝后患。”
矶子心中已有打算,当即起身喝止悍斗二人。璋滁、茂顿两人随即停手,矶子则举步上前怒责璋滁道:“我为吊唁来此,如今只为与古族新任首领相会。你于宴间动武名为切磋,今如何却是这般死斗?还不给我滚出去。”
矶子虽然怒喝,却以目光暗示璋滁。
璋滁领会矶子意思,明白矶子是要借机会撵出去自己,顺势调兵围住此处。只要拿住了身为部落首领的崇瑀,那时便是游魂关有茂荣重兵把守,届时攻取也当不费吹灰之力。
“是。”
璋滁应了一声,挺步便往营门处去。
茂顿在旁,两人目光交替看的最是清楚。情急之下,不得禀报。当即大喝一声,命营门军士拦阻璋滁。试想璋滁多么的勇猛,又岂是寻常的士兵能够拦阻得住的?他膀臂一挥,瞬间倒下一片。茂顿大惊,本欲上前亲自去挡。奈何尚未举步,矶子已经扼住了他的手腕。
“将军,适才我部下失礼,还请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