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问题谢惑天当然想过,而且这九方家族的地盘上,想必也应该没人没想过吧。原本日子过得好好的,冷不丁庇护的穹顶就塌了,人没疯还得感谢修士这条路本身就是崎岖坎坷的呢。
然而这问题也不是说你想,就能硬想出原因的啊。
它也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可以查的,要能查估计整个禁阵内的势力们都会倾巢出动,想办法搞清楚原因,然后群策群力,指不定还能团结起来恢复一下之类的,人多力量大嘛。
可这问题就出在身为禁阵的缔造者、守护者,九方家族却从来没有下发过任何有关禁阵的委托任务,一个没有!甚至是他们已然忘记这个阵法的存在一般,对外连半个字的说明也无。
这让他们一头雾水之下怎么搞嘛。有和九方家族联姻的关系特别近的小宗门拜托嫁来的媳妇儿打听过,据说都被娘家人斥责多事,没住几天就给打发回去了。
后来情况就渐渐演变,搞得最后乌烟瘴气。
既然那些势力都不得知,何况玄清宗了。谢惑天就诚实的对穿封白云摇了摇头。
穿封白云倒是一笑,似乎对谢惑天表示自己没想法的摇头很是不屑,只是懒得反驳而已,然后接着说了下去。
“照理来说,这般重要的禁阵该是九方家族层层防备,尽最大的努力守护好阵眼的。且这样厉害的禁阵,那阵眼也不该是轻易能够损毁的。然则这样离奇的事情便就发生了,此事并不只有你们九方家族势力内部之人觉得不解,我辟心谷和长天宗的人一样迷惑不解。你有所不知,禁阵碎裂那日,我们便派人悄悄靠近禁阵,从裂缝中潜入后,就一直打探着消息。后来环境变得愈来愈恶劣,又发生了那样的大战,九方老祖九方移狼狈出逃,找到了我们才将原委道出。”
他说着品了一口茶,样子又变得悠闲起来,可便便却看得出来,这个穿封白云其实心里一点儿都不平静,举着茶杯的手上青筋都竖起来了,正不知如何的慌张呢,这才是他想喝口茶的原因,好让自己缓上一缓。
感觉着便便内心的花灵媞能够想象此时大殿中穿封白云的模样,很快就要说到最最重点的地方,也很快就要印证她一直担心的事情,其实她甚至比穿封白云还慌张,可惜她现在都没办法泡茶喝,只好搂着小灰的一条腿子,给自己些许依靠。
“谢宗主想得到吗,乾坤衍轮禁的阵眼其实并不止一处,据闻这样的禁阵是由九个超高阶大型阵法层叠铺设而组,可是要能链接这样的九个阵法,要为其供能和承受阵法的阵压,便不是天材地宝所能承受。所以这九方家族的祖先便想出了以活人为眼之法,竟是将人压入阵中之阵眼中之眼,以其供能以其承压,才方始让禁阵运转,保你这地盘的生灵千年之安哪……”
他的声音说着说着,便飘了起来。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音量几乎都快低到听不见了,像是再说话,却更像喟叹。
他说完这事的时候,始终坐在那里的穿封极状态都渐渐改变,由一开始的烦闷和心不在焉到现在,那神情和模样以及改变的状态,简直和穿封白云一模一样,视线看着地面却又像是看得很远,眉头轻轻皱着,脸色也很阴沉。
看得出他也是早就知道此事,不提则以,一提就思绪动荡。
穿封白云和穿封极也只是思绪和心态不稳,那听了这点儿话的玄清宗长老们以及独孤南临和苍凌峻简直就是震惊,一个个的,不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瞳孔动荡到模糊那是真真切切,好些长老甚至还不信,嘴巴喃喃自语,即便听不清在说啥,也能从唇上看出说的是“怎么可能”。
谢惑天也是不大信的啊,当场反馈,“什么?禁阵的眼中眼是个活人?这怎么可能!”
“呵呵,你不信吧。别说是你,即便是我和长天宗宗主岳崛听到此话,一样不信!从来……从来没有阵法能够做到这般程度,活人如何能做眼?不说系法的问题,便是灵气也支应不上。若是能扛得住这般阵法之压,那便是怎样的逆天天赋!若有这般人物,也早是功成名遂,怎可能甘做阵眼!”
穿封白云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语气或许还绷得住,语速却再也保持不了刻意的放慢,最后连音量也有些飘了。
花灵媞听了便便的学舌,只觉得心里太闷,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做不出来,沉到脸都快黑了。
是啊,这般人物怎么可能甘做阵眼,那样一颗闪亮的星星,那时候便是泥里的臭石头都不如的。
“然而事实便是如此,他九方家族的后山禁地里……就是压着那样一个人,困、顿、千、年,以体为眼,以魂为精,支撑着禁阵屹立不倒,阻挡高阶灵兽和魔物还有我们,没有过一、丝、漏、缝。”
穿封白云接着讲述,说到重点的地方,甚至更是字字咬念,说不出因为什么样的感情,许是气闷,或是妒忌,又或是不甘,乃至钦佩。
反正他的想法是那样复杂,复杂到这殿中十几号人,连个呼吸声都没了,就连便便都趴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穿封白云每说一个字,花灵媞的心里就会浮现出初见那人的模样,越说就越清晰。这些人也只是听说,而她是真的亲眼见过。
这样的安静维持了很久很久,直到谢惑天终于打破这沉默。
“然……然后呢?”
“然后?哼,然后自是这人不见了。阵眼没了,禁阵自破,千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