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冯宝,不仅是一个无神论者,而且也从来不相信什么福气、缘分之类虚无缥缈的事情,可是人本身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当遇到自己无法解释,或者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时,总会不自觉的向某些本不相信的地方去想。
冯宝此刻就是如此!他从黄守义那里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经过后,心中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感觉,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还有些分辨不出来。
“老黄啊,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许姑娘是因为难有子嗣,方才一直没有婚配,可是如此?”
“的确如此。”黄守义接着道:“许家今非昔比,若非如此,怎可能无人提亲。”
冯宝又问:“许家六郎就没有想过如此会耽误女儿一生?”
“唉——”黄守义重重叹息了一声,道:“许家得势,六郎跟着也沾了光,在‘长安’做官,还纳了一房妾室,且已有子,‘洛阳’这边,顾不上了。”
“无情啊——”冯宝亦叹道,只是他也知晓,封建社会里女子命比纸薄,很难怪到谁,不过转念又问道:“许夫人呢,没有替女儿打算过?”
“自是有过,夫人的意思是,让老夫帮着在学堂物色一个贫家子,可校尉也知道,如今学堂的那些学生,个个不愁出路,眼高于顶,老夫实在难以找到啊。”黄守义跟着道:“实在不行,自军中找个有前程的,也不错,不知校尉以为……”
“胡说八道,怎可不问问许姑娘之意。”冯宝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还以为是后世那样反对包办婚姻。
黄守义被堵的一愣,半晌才问道:“为何要听爰儿的意思?”
冯宝闻言也愣住了,意识到此地乃是大唐,自己问的简直太多余了。
“军中多是莽夫,许姑娘岂可愿意?我以为不合适。”冯宝岔开道。
黄守义道:“老夫也知如此委屈了爰儿,故一直拖着。”说完,他忽然抬首看向冯宝,道:“若是校尉能够出面,相信从学堂里物色一个,当不会是难事。”
“此事容我想想,再议、再议。”冯宝就此结束谈话,并起身告辞,弄得黄守义也不知道他过来问这些到底何意,难道仅仅是为了证实一下吗?
一连两天,冯宝除了打麻将,就是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对于许爰,他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古人没有先谈恋爱,后结婚这一说,自己也不可能改变这一点,若是真的去“追”,那多半就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只是,真就合适吗?
冯宝在犹豫中时,“长安”城里,新晋宰相许敬宗一样也被难住了。
说起来是“礼部”负责,但实际上,给谢岩和冯宝挑选妻室的“重担”,那可是落在他许敬宗的头上,此事若办得好,上可以讨好皇帝、皇后,下可以结交谢岩、冯宝,可谓一举数得,然若是办的不好,那麻烦可就大了,皇帝、皇后自不必说,谢岩与冯宝那可都是出了名的财神爷,那岂不是和钱财过不去?
只是事情落到了头上,许敬宗想要推辞也不可能,为此,他已经足足考虑了三日之久,依然没有想出一个稳妥的法子来。
正当此时,一个小小人事任命引起了许敬宗的注意,他那个外甥王德俭升官了,虽然仅仅提了一级,不过那也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即武皇后没有忘了为其办事的人。
上一次,许敬宗算是抢了王德俭的“功劳”,这一次,他决定给外甥一个机会,当是弥补下了。其实他没那份好心,是想再一次“窃取”王德俭的想法而已。
当王德俭听说阿舅让自己过府一趟的时候,不由心中暗骂:“老不死的,又来占便宜。”
小人物的悲哀就在于,很多时候你明知道将被人利用,还得主动凑过去,陪着笑脸,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来,王德俭就是这样,心里骂着,行动上可是一点不慢,第二天便登门许府。
书房里,许敬宗满脸笑容的看着王德俭道:“德俭啊,升了官儿也不说一声,老夫也好命人备些礼物才是。”
“些许小事,真敢劳烦阿舅。”王德俭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呵呵”许敬宗笑而抚须,接着道:“德俭说的是,都是自家人,何须那么客气,区区礼物不值一提。”
“那是自然。”王德俭嘴上说的痛快,心里可是骂道:“老不死的,不送就不送,何必假惺惺。”
“德俭啊,汝也知道,陛下给了‘礼部’一件差事,即为冯县男与谢县子物色合适的婚配女子,可是老夫实在太忙,下面的人办事也不甚得力,故老夫有意德俭前来相助,不知意下如何?”
听闻舅舅给自己调换职位,一般人恐怕都会十分欢喜,可是王德俭压根儿就没往好处去想,他太了解自己的阿舅了,用到你的时候什么都好说,用不上的时候,说翻脸就翻脸,在他掌权的“礼部”做官,还不如在“中书省”里待着,况且他也知道自己也算是入了皇后的眼,日后多少也能沾点光,犯不着跑到“礼部”去。
不过王德俭也明白,阿舅定是遇上难题,若不设法替他解决,没准真能把自己弄到他手下当差,然后再把难题交给自己,真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主动接过来。
想清楚后,王德俭道:“谢县子与冯县男皆是国之贤才,陛下赐婚足以可见圣眷,至于人选,阿舅容外甥仔细思量一番,可否?”
对于王德俭接下事情又不表态去“礼部”的做法,许敬宗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