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看完以后,张士道由衷赞道:“谢校尉对医道研究之深,远在老夫之上,老夫钦佩万分!以此法传于军中,可令我朝将士损伤大为降低,校尉因何并不外传呢?”
谢岩道:“张太医所看到的,仅是一半。”
“一半?”张士道非常诧异地问。
“是的!”谢岩很肯定地说。
“那另外一半又是什么?”张士道问完就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这应该是人家的不传之秘,自己贸然发问,明显有窥伺之嫌。
谢岩哪知道张士道在想什么啊,他直接就说道:“战场之上,包扎仅仅是一个方面,还需要配合救治、护理等多个方面,才能真正发挥作用,仅仅一个‘战地包扎’,坦白地说,作用不是很大的。”
张士道不太明白谢岩说的是客气话,还是事实,毕竟打造一个完整的军事医疗体系,已经超越了他的认识范围。
冯宝这时说道:“其实没他说的那么复杂,我们现在只是在做一些摸索,倘若下次有战事发生的话,在战争中建立并检验,才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他这一句话,得到在座所有人的认可,不管怎么说,只有真正在战争使用,才能知晓到底有没有用,又能有多大用。
很快又到了晚饭时间,在“武平堡”军一众官员的陪同下,张士道喝的那叫一个尽兴,喝到最后话都说不周全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雷火和刘愣子两人,对饮三大杯后,直接就醉了;谢岩本就酒量一般,陪同张士道连饮两小杯后,便找个地方吐去了;其他几个人略好一些,不过也只是意识清醒而已,说话也不是很流利了……
这一通饮宴,快到半夜才算结束。
谢岩亲自扶着张士道前往一间临时命人收拾好的客房,待张士道坐下后,谢岩道:“张太医请稍候,热水马上有人送来。”
“谢校尉,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校尉直说。”张士道酒后原本略有呆滞和浑浊的双眼,突然间变得清亮起来,话音也清楚许多。
谢岩眼看张士道这一番变化,心里暗暗好笑,自己本也没搞什么“鸿门宴”,老家伙居然还是耍起了心眼儿。
当下装作什么没看见,问:“张太医有事尽管问,我当知无不言。”
张士道说:“今日承蒙校尉款待,老夫既见识了‘人参’,又目睹了‘战地包扎’,收获不可谓不大,可是老夫始终觉得,校尉应当还有事情没说,现在无人在侧,校尉可否直说呢?”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张太医果然明察秋毫!”谢岩佯装一副被人发现心事的样子叹道:“唉,事实上还真有一件事情。”
张士道说:“愿闻其详。”
“家姑母生前好友日前来找,托我想想办法,看是否能够寻得一位太医,好替她女儿把一把脉,她女儿年少时曾患重症,虽然医治恢复,但每年入冬前需要有良医复诊,以免病情反复。”谢岩一面睁着眼睛说瞎话,一面看着张士道反应。
“什么病如此奇怪?”张士道眉头一皱,似乎是自言自语。
“具体是何病症,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她女儿眼下所在的地方非常不一般,非太医不得入内。”
“莫非是在宫中?”张士道双目一瞪,盯着谢岩问。
谢岩摇了摇头,却没有直说。
“那是在哪里?又非太医不可?”张士道奇怪地问。
“她女儿原是先帝才人,现在‘感业寺’中。”谢岩说出答案后,看着张士道。
“感业寺?”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张士道预料,他思虑片刻后问:“仅仅是把脉?”
“不错,就是把脉,若是病发,神仙也救不了,其母也就是图个心安而已。”谢岩毫不犹豫地说道。
张士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谢岩也不再说,他知道,必须要给张士道一个考虑斟酌的时间。
这时,门外传来石子声音:“热水好了,小的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谢岩说话的同时,起身向张士道告辞说:“时候不早了,张太医还请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也好,校尉请。”张士道很客气地说了一句。
他们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不再提及刚刚所说之事,权当没有说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