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城忠和梁大荣走出书房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眼,露出一个苦笑。
“都是我连累了你。”梁大荣有些内疚地看着谢城忠说道:“那酒席钱,都由我填了吧。”
“胡说什么?”谢城忠将眼一瞪,说道:“你娘不是给你说媳妇了吗,处处都要银子,你全给,这年要白干么!再说,二姑娘说我俩一道填,就必定是一道,要让她知道,她会怎么看我?你这不是害我么?”
梁大荣听了脸有些红,道:“也是我想左了。”
“这次我也有错,要不是我太自以为是,今日也就不会被训了。”谢城忠叹道:“不该存这样的心的。”
不该存了揣摩挑战主子的底线,这样的试探,换着别个东家,他们怕是不止罚月钱这般简单了。
“这样也好,日后,也不用再有顾忌。”他想想日后行事,不必太过顾忌田家另外的人,这样也好。
梁大荣嗯了一声,确实是啊,他们说好听的是个掌柜管事,不好听的,其实也就是个下人,这田家大老爷,再不亲,也是正经的田家人呢,轻易不好得罪,所以他们才会犯这么个错。如今田敏颜既然下了死命令,日后他们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忠哥,你说二姑娘那话是什么意思?”梁大荣又问及田敏颜最后说的那两句话。
“什么意思?你是想只当这州府第一楼的大掌柜,还是当所有第一楼的总大管事?”谢城忠挑着眉问。
梁大荣双眼一亮,惊喜地问:“你是说姑娘会抬举咱?”
“会不会抬举,就看你我的本事了,姑娘也说的很清楚,这机会她给得,就看咱能不能把握住了。”谢城忠目光深远。
梁大荣激动得双手攥成拳头,这话也就是说要是做得好,将来的前程差不了了,起码比现在这样更好。
想到这,梁大荣的目光更坚定了,只要对田敏颜死忠,做好差事,将来前程一定差不了。
“走,忠哥,今日咱哥俩吃两盅。”梁大荣将手搭在谢城忠的肩膀上。
田敏颜又在前院的书房理了一会事,回到梨花居的时候,罗氏她们已经起了,正在吃茶逗着孩子作耍。
小舅的闺女已经有两岁了,正是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奶声奶气的,十分可爱。
小舅娘也怀着五个月的身子,几人一边说笑,一边逗孩子,温馨又祥和,田敏颜心里的火气也降了好些。
“怎么的,谁惹着你了?我咋听说你在前边对城忠他们发火了?”罗氏让了一个位置给她坐下问。
田敏颜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这才将自己的火气因由给说了一遍。
“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这么做也是对的,可这一罚就是半年月钱,这是不是太过了?”罗氏皱着眉道。
“娘,不重罚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而且,这可是给下边的人看的,我从一开始就说了这条规矩,不按着办,日后谁服?”田敏颜却是摇头说道:“既然敢把我的话不当话,就得有本事担了这代价。”
“瞧我们囡囡这气派,可半点不输男儿呢,你呀,也不怕被人说你强势。”高氏呵呵地笑。
“大嫂,三姐,囡囡这么做也是有她的道理,这若是人人都仗着亲戚情分就不用给银子吃饭,那这酒楼还不是白开了?”小舅娘陆氏淡笑着道:“这规矩立起来也是好的,毕竟打开门做生意,亲兄弟也有明算账的咧。”
“小舅娘说的是,凭他是谁,来了第一楼就得真金白银付饭钱,咱是做生意,可不是开善堂,没的吃了说一声我是谁的亲戚,就能拍拍屁股走人的。就是我,也要自己给银子呢。”田敏颜说道:“这账面有账面的数,一笔两笔的记着,长久下来就乱了,我这么辛苦开的酒楼,可不能让它自个内部乱了。”
“如此,咱们去第一楼消费吃饭,也得要带足了银子了?”高氏说笑道。
“舅母,这哪能就真让您给了,有咱外甥几个呢,肯定是记我们的账,我们用咱们的私房银子请您吃。”田敏颜立即说道。
高氏呵呵地笑:“你啊你,还说要立规矩,自个还不是一样,还不是走私账了。”
“这不同,谁个要能走到私账,也能,只要那笔银子能到第一楼的账面上就成。”
只要不出现收不到银子的事,管你是谁出的银子,只要银子到了第一楼的账面就成了,旁的枝节,她不会理会。
“不过话说回来,你大伯他咋的来州府了,如今人不在,是回了横河了?”罗氏这时又问了一句。
田敏颜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横河来州府更远,起码得走十个时辰,田怀德他千里迢迢的来这里请这边的土豪和知府大人是为的什么?疏通关系?
她又想起谢城忠他们说的,田怀德穿着打扮都极富贵,看上去也不是那给不起饭钱的,就是他手上戴的扳指,也是纯色的翡翠,看着价值不菲,听说送给知府大人的礼就更阔绰了,好像是一株翡翠树,送给知府夫人的是一尊玉观音。
田敏颜站了起来,神色有些凝重,刚才她心里冒着火,没来得及想田怀德来横河的目地,现在想着,却感觉不对了。
虽然说三年清知县,十年雪花银,可田怀德也就是个县丞,他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得这么多好东西送礼?他干了什么,又想干什么?
“咋了?有啥不妥?”罗氏见田敏颜的脸色,便和高氏面面相觑,这是咋的了?
田敏颜看到两长辈都有些忐忑担忧,便压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