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三天的宴席过后,田敏颜就派了个小厮到老宅去请老爷子来吃酒。
老爷子也想趁着机会去和老三说跟去京都见识一二,到时好接老大老二他们过去,便欣然前往。可去到田敏颜家,见田怀仁田敏瑞和田敏颜都笑容满脸的,心里便打了个突。
一桌的好酒好菜,田敏颜亲自给老爷子斟上浅黄的酒水,也道:“老爷子,这些天我们都忙得不行,也没能和您老人家好好说话儿,这就给您赔罪了。”
老爷子心里存疑,却是笑道:“瞧你这孩子,说什么赔罪,都是一家人。”拿起酒碗的时候却是想,这是唱的哪一出?
劝了几回酒后,田敏颜便直接切入正题,说道:“老爷子,皇上给咱的圣旨是让咱择日进京,咱们想着把这边的事儿都给处理妥当就动身前往。”
老爷子拿着酒碗的手一顿,道:“这样啊,圣旨不可违,该是这样的,该。”
田敏颜看他一眼,故作怅然地道:“京都虽说天子脚下,可在那边生活却远不如远离天子自在。京都那是扎堆的郧贵,走到那条大街,说不准都碰着哪个皇子公主,咱们这些无根基的只凭皇恩受封赐的,要是不长眼的冲撞了谁,真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老爷子眼神一凝,看向田敏颜,喉咙咕噜一声响,他可不认为这成精的孙女会平白无故地说这翻话,那是,说给他听?
“旁人都看到我们家富贵,却不知咱们到京都会是如何的如履薄冰,也不怕老爷子笑话,就咱们这么一受封,眼红的人可多了去了,我和爹爹还没回来,就已经听了不少话。这回搬去京都,也不知有多少幺蛾子等着咱,我旁的不怕,只怕家里人被算计了,就跟去年大伯父二伯父那般,这丢了爵位不重要,就怕丢了命。”
听到这里,老爷子如何不明白,这话处处都是说的他们三房一家,其实就是在影射大房二房,借从前的事儿说如今呢。
心里虽然不满,可老爷子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田敏颜这话说的刺耳,可却点中了一个事实,他那两个儿子是什么性子他如何不知?尤其是老二,整一刺儿头,冲动暴躁,被人一挑唆,就能不管不顾地豁出去,这在自己村里或者镇里装大爷爷就罢了,真要到了京都,万一冲撞了哪个贵人,能有几条命使?
田敏颜借着喝茶的余光看老爷子的脸色,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一时也没说话,总得给些时间他思考不是?
老爷子的心里只想着儿子几个,谁都能有好日子过,想一碗水端平,可他最想,也得要考虑现实,真到了京都,能保证老二他们不闯祸?
“到底是皇上赐封的爵位,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规行矩步,总不会被人无端的算了去,再说,你们和贤王爷也是有一定交情的。”老爷子试探地道。
“老爷子想得太简单了。”田敏瑞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爹爹这个爵位,也就是空有虚名无实权白领俸禄的。京都那地方,就是一个丫鬟说的话,都要百转千回,咱们实诚惯了,要不小心被人绕进去了,皇上要收回这爵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就怕算计大了,犯了皇上的忌,那才是要不得的。”
老爷子不说话了,看样子老三他们一家是铁了心不会带大房二房的人去京都了,想到出门前老大那乞求的样子,老爷子抿了一下嘴,试探地问:“老三,这回你们搬去京都,老二他们就甭说了,他们那性子去京都我也不放心,没得惹了祸还得擦屁股。只是你大哥,你看能不能走动走动,让你大哥再起复谋个远点的官当当?”
田怀仁吓了一跳,看向老爷子,道:“爹,大哥那是犯了事的罪臣,怎么能再当官?”
老爷子脸色有些不愉,说道:“之前那事不是抓住了主谋吗?也查清楚了,你大哥也是被人算计了的。”
“老爷子,就是这算计,大伯要是不贪,也就不会出这事,他一个当官的被个商人算计了去,说白了就是无能。退一步说,这人有贪心,在皇上心里已经打了个折扣,不追究前责就罢了,哪还会再任命?”田敏颜讥诮地冷道。
“难道就这么看着你大伯郁郁不得志?”见他们明嘲暗讽的,老爷子有些不悦,一脸沉重地道:“老三,我也没多少年好活的了,这田家兴旺,就指望着你们几兄弟了,爹没本事,你看着,能帮扶的,就帮扶一把,啊?”
得,打同情牌了!
田敏颜心里直摇头,这偏心也有个度,从前,也没见他这么关心三房,现在死皮赖脸的为大房二房求帮扶了。
“老爷子,孙女我说句不中听的,您也别生气。这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您不能一辈子都看着他们,事事为他们谋算策划。这下雨了,没伞的孩子自然会努力奔跑,没饭吃了,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去找吃的。您总这样为他们谋算,不是为他们好,而是害了他们。”田敏颜咬了咬牙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老爷子您将来百年归老,谁为他们谋算?靠爹爹会老,靠山山会倒,他们依赖成性了,您不在了,将来又该如何?”
老爷子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青,田怀仁有些担忧地看她一眼,扯了扯她的袖子:“囡囡。。”
“老爷子,我说话不中听,却句句是实理。您甭说靠兄弟,一笔写不出两田字这些话,虚的很。所谓一代疏二代表,如今您还在,那就是兄弟,可这兄弟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能帮扶一年,不能帮扶一辈子,这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