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左庶子孙承宗望着朱由校交上来的“作业”,轻抚胡须,微笑道:
“这篇《大学》笔法劲道,不错,不错啊。”
须臾,他又冲侍立一旁的小宫娥说道:“你回去告诉皇上,叫他再抄一份与这意境不同的给我。”
小宫娥没读过多少书,自然听不太懂,点点头跑回了西暖阁。
听完她的话,朱由校脸上泛出苦色。
他实在没想到,自后世穿越成了皇帝,居然还要每天“交作业”。
孙承宗这个所谓的意境不同是什么鬼,朕方才明明只是随手一抄,哪有什么意境…
想了会儿,朱由校问:“魏忠贤呢,在司礼监当值吗?”
小宫娥点头:“应是在的。”
“召他过来。”小宫娥刚刚转身,就又听朱由校在身后唤道:
“算了,这家伙大字不认识几个,怕是自己的名儿都不会写,叫他来也没什么用。”
“这样,你去南海子告诉李朝庆,叫他找锦衣卫指挥使刘侨进宫。”
小宫娥心中窃喜,忙点头离开乾清宫。
不多时,一脸忐忑的刘侨来了。
来的一路上,他心中可谓是又惊又喜,皇上很久没有召见自己了,这次忽然召见,是不是有了什么不满。
要撤自己的职?
还是,自己办事得力,要加官进爵?
可无论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自己的锦衣卫比魏忠贤的东厂得力到哪里去。
“臣锦衣卫指挥使刘侨,参见皇上。”
此刻,朱由校正一脸认真地反复抄习《大学》,不时又微微一怒,将一张白纸搓成团子掷到地上。
“来,你看看,朕这篇怎么样?”朱由校兴冲冲地向他望过来。
“不错,皇上写的不错。”刘侨一脸懵逼。
朱由校哑然:“完了?”
“皇上…”刘侨挠挠头,又是补充道:“皇上天资聪慧,皇上的字,实在、实在是让臣佩服的五体投地!”
“行了行了。”
朱由校悻悻摆手,方才那一番性质完全被这硬生生的吹捧搞的消散。
“你来给朕抄。”
刘侨喉头硬了一下,望着小宫娥端来的笔墨纸砚,也是怔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久之后,朱由校接过刘侨抄的这篇字,啧啧两声,自语似的道:“要是叫孙承宗知道,怕是要气的够呛。”
听见这话,一旁小宫娥偷笑起来。
刘侨这字,写的怕是只能用龙飞凤舞来形容了,甚至朱由校还觉得,要是魏忠贤会写,或许都比他写的好。
朱由校嘿嘿一笑,道:“把这个给偏殿的先生们送去,就说是朕写的。”
“刘侨,没事儿了,你回去吧。”
刘侨“啊”了一声,满心惶恐的步步退走。
“这、这是什么字?”文华殿中,捧着这篇字的孙承宗张大了嘴。
余的讲师们见他如此吃惊,还以为朱由校写出什么了不得的字来,也纷纷凑了过来。
不出意外,全都气的七窍生烟。
孙承宗气的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皇帝这篇“狂草”和方才那篇,完完全全就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至于朱由校为什么这么激动,还不是因为此时此刻,后宫正在“选三”。
......
去年十二月初三,司礼监题礼部本,请新帝充实后宫。
对于这样有建设性的好观点,朱由校自然不会推辞。
于是乎,自那日起,司礼监太监李实等,得了皇命,分赴南北直隶、两淮、凤阳、山东、山西、福建等处,挑选民间美女入宫为秀,以备立后。
皇帝找老婆,自然动静不小。
朱由校心中在意,面上却并不能为此催促司礼监的李实等人。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不想因自己的一句话而引起蝴蝶效应,稀里糊涂的娶了张嫣以外的女人。
明初,太祖高皇帝修《女训》。
“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皆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弗受,故妃、后多采之民间。”
朱元璋做出这样的规定,当然是吸取了伪元外戚干政的教训,皇后若出自小家碧玉,其亲族势力则不会自肥、乱政。
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司礼监太监李实等就“肩负重担”,在全国境内明察暗访。
至天启元年二月初,李实等人遴选出五千名姿色上佳的少女,最小的十三岁,最大的不过也才十六岁。
这仅是第一轮“海选”。
五千名少女由皇家内帑帮付路费,二月初起便自各地进京,到了三月时,也都陆续抵京。
紧接着,又要进行“筛选”。
司礼监太监李实等会择一处较为宽大的内院场地,让少女们根据年龄大小排序,每百人排成一行,他们再逐一仔细察看。
在此轮中,那些稍高、稍矮或者稍胖、稍瘦的都会被淘汰,据刘太妃所说,这就淘汰掉一千余人。
第二天,沿用前一日的排序方式,司礼监太监们会仔细察看每名少女的五官、头发、皮肤等。
若有一项不符合规定,即被淘汰出局。
第三天,司礼监再选一宽大院落,让少女们自报门第、姓名、年龄等,由经验丰富的宫人暗中察看。
口齿不清、仪态欠雅者,随即落选。
这两天的时间,至少又要被筛掉两千多人。
这还不算完,余下的近一千多人还要再进行一步“选精”。
在某一天,太监们会拿着尺子,细细去量每一个少女的手、足,然后再让他们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