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和惊的一哆嗦,官、官复原职了?
这两年他是过得什么日子啊,吃糠咽菜,住的是茅屋陋舍。冬天屋子里结成冰,一家人连一床像样的棉被都没有。
还是妻子聪明,没有棉絮,就用碾碎的稻草填充,这才没冻死。
还好两个儿子还算孝顺能干,大儿媳原是当地富户人家,不离不弃的跟着儿子算的上是贤德仁义。
大儿媳厚着脸皮时不常的从娘家接济一点,这才勉强度日。可每次回来,大儿媳都是一脸部不高兴,想来是受了那哥嫂的气。
二儿子更惨,本来与李家订好的婚事就这么告吹了。好在二儿子豁达,说这是好事啊,让他也看清了李大富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归说,其实王阳和知道,二儿子心中还是极为难过的。
王阳和一拱手:“敢问这位内侍,秋银案是如何破的?”
那小太监慌忙还礼:“转运使可折煞小人了,是驸马爷。官家巡视山东到了密州,是驸马爷破了这件案子,查出来原来是祝从武暗中勾结安化军团练使还有都巡检使等人劫了那批秋银,这些人都已经被就地正法。”
王阳和吃了一惊:“果真是他。”
其实王阳和早就怀疑是祝从武干的,只是他和石小凡一样并没有证据。当时他也上书赵祯,请朝廷彻查祝从武,可是石沉大海。
因为当时赵祯认为这是王阳和推卸责任,大怒之下将他撤职抄家。现在想来,赵祯颇有内疚之心。
在得知王阳和在日照镇赋闲务农以后,赵祯便颁布圣旨,让他官复原职不说,还加封了两路转运使。更重要的是,妻子也进封了诰命。
周遭赶集的百姓登时惊了,眼前这位衣衫褴褛,一言不合就暴躁老哥的人,居然是朝廷转运使。
“谁踏马买小米啊!”七个字喊出了王阳和多少心酸,这也使得他更了解民情。日后在他主政山东时期,王阳和做了不少为百姓着想的大好事。
“转运使,这是朝廷调拨给您的官差,您这便去赴任吧。”
那小太监一挥手,那队官差为首的一个曹官一拱手:“转运使,下官已备了马车,转运使随时可以密州赴任。”
一个官差走过来,手里拖着一件官服,上面是一个长翅帽,转运使官服。
王阳和嘴唇动了动,他激动的感情无以言表:“我、我还是先把这两袋小米送回家吧。”
海曲大集上出了一件怪事,一个身着当朝三品官服的转运使,独个儿推着一辆小木推车。身后跟着一众官差,后面还有几辆马车跟随。
回到家,那曹官都不禁凄然:“转运使就住在这儿?”
残破的茅屋,柴门的院落,王阳和的妻子周氏正在拿着簸箕挑着黄豆。
院子很荒凉,唯有两只母鸡增添了些许的生气。那两只母鸡围在周氏身边,不停的捉食着地上那些残破的黄豆。
“老婆子,我回来了。”王阳和推开院门,眼眶不禁湿润了。
周氏抱着簸箕一回头,然后怔住了。手里的簸箕掉在了地上,簸箕里的黄豆干个寥落的撒了一地。
这可欢实了那两只母鸡,它们低头咯咯的捉食着黄豆。
周氏看着王阳和的一身官服,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官人官复原职了,这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老婆子!”王阳和激动的扑过去,夫妻二人手握着手,激动不已。
“老头子,这是咋了,咋了这是?”周氏激动的浑身颤抖。
“官复原职,我官复原职了!”王阳和苦道。
“夫人,这是朝廷赏赐的官服,夫人您被官家进封三品诰命,你到屋子里换上吧。”一官差抱着官服走了过来。
周氏小心翼翼的想去接,可又缩回了手:“这,我这身上这么脏,怎敢受命。”
“穿上吧老婆子,这是你应得的。”王阳和替他接过来。
那曹官都有些湿润了:“是啊老夫人,这是您应得的,朝廷欠你们的,您穿上这诰命夫人名正言顺!”
“爹,娘!我们回来了!”
王阳和两个儿子和大儿媳扛着农具风风火火了闯了进来,同样的,他们也各自怔住。
这两个儿子卷着裤腿,大儿子王致勇扛着锄头,二儿子王致毅拿着耙子、大儿媳挎着菜篮子,篮子里是刚采摘回来的青菜。
“这、这是!”王致勇惊问道。
那曹官一拱手:“哦,二位衙内,转运使已经官复原职,官家钦封的。京东东西两路转运使,夫人也是三品诰命。”
王致勇扔掉锄头,仰头栽倒。
十年寒窗,一朝功名。王致勇自幼饱读诗书,满满以为上次科考能够博取功名。
谁知道因为父亲的关系,他被朝廷严令禁止参加科举。就连回乡做一个教书先生都不可得,因为王阳和的罪名,他无法为人师表。
众人慌乱的将王致勇扶了起来,又掐又捏的,半响,王致勇终于悠悠醒转。
他看着周遭一张张官差们的脸,然后茫然站了起来,和王致毅一起对着王阳和噗通跪下:“爹,孩儿终于可以参加科考了。”
王阳和颤抖着双手将他扶了起来,大哭道:“孩儿都是爹连累了你们啊!”
王致勇的妻子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爹,这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您这不是官复原职了么。”
周氏此时已经换好了衣衫,她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对对,今儿是大喜日子,大家都高兴高兴。”
街坊四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