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崧招了,赵元昊迫不及待:“书信何在?”
于是法崧撕开内衣,从里面掉出一封书信来。侍卫慌忙抢来,送到了赵元昊手上。
“野利老弟,前日来信言之昊王残暴,弑母杀妻,你与遇乞将军倍感惶恐。想归我大宋为庇佑,仔细想来,不无道理。我已连夜上书天听,官家圣仁,封你为夏州节度使。往你早归,我在青涧城扫榻恭迎。”
种世衡是武将,不喜欢掉书袋,书信浅显易白。越是这样,赵元昊越是心惊。
赵元昊看到写给野利刚浪凌的书信,再联系画和枣的含义,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本来自己就是个多疑的性格,此时更不能不对野利刚浪凌产生怀疑。
但是,赵元昊一代雄主毕竟老练,冲动过后,他又冷静下来。野利兄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实力强大。自己虽然疑心,焉不知是不是宋人的奸计。
如果有这么好糊弄,那就不是他赵元昊了。为了验证真伪,他暗中派遣心腹将领假扮野利刚浪凌的使者,去求见种世衡,以进一步打探虚实。
“昊王,言而有信,放俺走。”法崧大叫。
赵元昊微微一笑,冷冷的看着他:“你不知何谓兵不厌诈么,你策反我部将,还妄想让我放了你?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法崧大惊:“无耻小人,堂堂西夏王赵元昊,原是此等小人。幸我还有要密未告,来啊,杀了我!”
赵元昊一愣:“你说什么,你还知道什么,说!”
这次不灵了,法崧闭嘴不答,有本事你杀了我。
赵元昊也知道,酷刑对法崧没有什么用。旁边以太监低声道:“大王,看样子此人似乎还有什么机密,不如先关起来再说。”
赵元昊点点头:“来人,带下去!”
谁知法崧又道:“那我就不妨告诉你,野利刚浪凌收下了我家种将军送给他的两车火药。两大车,足以踏平兴庆府!”
赵元昊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大概是野利刚浪凌天生该死了,他扣下奔波儿灞兄弟俩两车火药的事,并没有通知赵元昊。因为他想邀功,此宋夏关系缓和之际,野利刚浪凌扣下这两车火药无疑是冒着风险的。
若是被宋廷知道,非得发难不可。一方面野利刚浪凌怕赵元昊知道此事会生气,二来他想等奔波儿灞兄弟俩研制出火药配方以后,再一并告诉赵元昊。这样赵元昊必定会大喜,而且还会重重赏赐自己。
谁知道后面遇到这么多事,法崧该死不死的来了西夏,自己还屁颠屁颠的把他抓起来审问,结果引火烧身。
火药,还是足足两车火药。赵元昊恨得咬牙切齿,野利刚浪凌私藏这两车火药什么目的,很显然是想打进兴庆府,取自己而代之。
野利刚浪凌,他想做西夏的王啊。这是赵元昊最不能容忍的,于是他露出杀机。
法崧冷笑一声:“俺说我家种将军送了野利大将军两车火药,说是以后图大事所用。我家种将军说,什么大王残暴,野利大将军早有不满。”
“带下去!”赵元昊义愤填膺,他最恨的是自己人的背叛。野利兄弟俩跟自己南征北战,自己待他们也不薄,谁曾想这二人是个白眼狼。
既然法崧带来的证据显示,野利刚浪凌不但有降宋之心,还有杀自己之意,可赵元昊毕竟不放心,他要派出几个细作,冒充野利刚浪凌的人,去青涧城刺探虚实。
尖脑袋里兀,此人数次出使大宋,和石小凡都有交集。于是,赵元昊决定派他去冒充野利刚浪凌的人,假意接近种世衡刺探虚实。
尖脑袋里兀对于赵元昊的残暴行径愈发不满,他最近与西夏太子宁令哥走的很近。
宁令哥,西夏赵元昊的儿子。母亲是元昊的第一任皇后野利氏。野利皇后共生有三个儿子,小儿子李锡狸夭折,大儿子、太子李宁明知礼好学、深明大义,但他生性仁慈、不喜荣华富贵,笃信道教,因练气功走火入魔、不能进食而死。于是野利皇后的次子宁令哥继立为太子。
“里兀,你去青涧城,就说你是野利的人,去种世衡那里。且看种世衡如何说,记住,此事万不可让野利知道。”
虽然对赵元昊不满,可尖脑袋里兀毕竟还是效忠西夏的,他躬身道:“大王放心,我这就去。”
尖脑袋里兀到了青涧城,很快就见到了种世衡,种世衡听说他是野利刚浪凌派来的,慌忙设宴迎接,礼待甚优。
“夏使啊,这野利大将军可有什么话带给本将军么?”酒宴上,种世衡笑着问道。
尖脑袋里兀说道:“我家将军只是说,一切按计划行事。”
种世衡点点头:“好,不知我送给野利将军那两大车火药,攻打兴庆府的时候够是不够,倘若不够,我再送两车过去。”
尖脑袋里兀大吃一惊,两车火药,野利刚浪凌他想干什么。他想杀昊王,天呐!
西夏除了赵元昊,旁人怕是无力统治。各部族都畏惧赵元昊,是以都被迫归附。若是换成野利刚浪凌,怕西夏立刻就会四分五裂了。
这野利刚浪凌居然私藏了两车火药,昊王居然一无所知,尖脑袋里兀心中怦怦乱跳,端在手里的酒杯都微微发颤:“够,够了,我家将军说区区兴庆府,用不了这许多。”
这一切都瞒不过种世衡的眼睛,他依旧只是笑了笑:“兴庆府听说有家酒楼不错,叫什么来着?”
“安悦楼,是汉人那边的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