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个空洞!!!
晏溪简直想哭了,自己这边费尽辛苦想动摇蚩尤心志的工程,结果人家才露个脸就不仅圆满更而且还超额完成了?!
机不可失,拒郁结不平,但晏溪依然没错过重点。几乎是在蚩尤问话出口的同时,他二话不说,咬牙手印连翻结出道道繁杂法门。
花妖们知情识趣,香风缭绕中歌舞声更盛,照着晏溪临时教的走位步调一转,薄雾中的景色顿时就变了一个样子。
等蚩尤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刚才的乐舞声和窈窕花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去不见了,空旷旷的荒野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他虽然清楚记得和黄帝的仇恨和以前的许多事情,但是于自己生前的很多其他事情,蚩尤的记忆就显得不那么清晰了。
比如说现在,他总觉得这个地方自己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来过,又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蚩尤皱眉环顾四周,找不到那个青丘后人的影子,才刚刚惊鸿一瞥的女娲也不见了……等等,女娲?!
想到某个关键人物,刚刚才有些清醒理智的蚩尤就又被扰乱了注意力。虽然知道这很可能是个幻境,自己现在该做的不是放任好奇,但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抬起脚,向着似乎在召唤着自己的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越过荒野,涉过乱石,爬上高山,在山顶巨石边,身上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兽皮的蚩尤缓缓吐出一口胸中郁结的滞气,闭上眼背靠着巨石台慢慢坐了下来,顺着模糊的本能,手臂下意识向后一撑,在身边的一丛乱草中。掌心里就这么硌入了一个坚硬冰凉的圆润石块……
“呵……”不自觉的轻笑出声,音调像哭一样的难听。
握起石块,手收回眼前,蚩尤睁眼低头,果然看见了掌心里意料之中的一块五色圆石。
圆石上萦染开的五彩光晕柔和而不刺眼,就如同天边的朝霞晚云。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记忆都重新鲜活了起来,蚩尤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想起了很多很多本以为早就遗忘的东西……
……
蚩尤在还是幼童时就已经初显不同。他刀枪不入,力大且性烈,其他孩童间普通的玩笑厮闹,在他手里一不小心常常就是重伤甚而残废。
其实他也不愿意这样。孩子本来就什么都不懂,纯洁而天真,能对别人怀有多大的恶意?!他真的只是失手而已。成人臂粗的木棍在他小小的手掌中比之草茎也坚硬不了多少,这样的天赋强大而可怕。经常他只是在推搡中无意擦了一下,那些孩子甚至大人就都会显得痛苦不堪。
是他的错吗?!
最初也许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这些异常,但当族人们发现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伤害到他们的时候,那些人就畏惧了。
没有人教导过他该怎么控制和面对自己的不同,也没人敢教导他。大家都只是普通人罢了,谁也不想拿性命去给一个孩童启蒙。
不足一米高的小蚩尤当时还只是九黎部族中一个没什么地位的普通人,却已经因为屡屡伤人而被族人排斥厌恶。甚至有时候会在野外劳作的时候被人无视甚至是故意抛下。
他想,也许从第一次发生那样的事情开始,大家就已经开始在心里祈祷有一天他会消失……
因为天生神力勇武。小小的孩子就已经和大人们一样去狩猎追逐。但是多少次当他打到猎物欢快回首,想要得到族人长辈们的一个欣慰微笑时,却只能呆愣愣的发现荒野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一开始他会惊慌得大哭大叫。跌跌撞撞的跑回部落,一身狼狈站在部族中心大声号啕却换不来半句善意的安慰。
接着他渐渐习以为常,回首无人,就沉默的把猎物捆成一堆背上身,麻木的独自走回去。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孩童渐渐也长成了少年。
他的本事越来越高强,打到的猎物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甚至部族中要上百个人一起围剿的巨兽,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松砸碎它那能撞破山石的头颅。
可是即便他一人就负担起了部族里将近一半的狩猎量,周围却依然没有肯接近他的人。
是大家已经习惯了?9是大家以为他已经习惯了?!
最后在又一次拖着巨大的猎物跋涉回到部族中时,鬼使神差的,蚩尤忽然想知道这些族人中到底有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还没回来?!有没有那么一个人,期待着自己就如同那些妇女们期待着自己的丈夫孩子?!
或者,至少期待自己带着的猎物?!
也许是寂寞得太久了,也或许是因为年轻的少年总会有倔强叛逆的那么一段中二期。
在莫名骚动的驱使下,蚩尤悄悄放下了猎物,绕过大道走近了妇女们统一处理族中猎物的地方,然后听到了那些正在硝制兽皮、分割肉块们的女人们谈笑,也终于得到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她们谈笑议论自己这次能带回来多少兽肉。
她们遗憾感慨自己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她们低声埋怨自己成长得越来越可怕。
她们还说了许多许多,蚩尤却已经没有继续听下去了。
他默默的回到自己藏掩猎物的地方,比以往更沉默的拖着部族期待已久的兽肉回去。
族人们眼中掩藏不住满意的分搬着猎物,却没有一个人对自己多投来一眼。
人群散去后,蚩尤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