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听羊羊这么一说,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挺理解不了这种事的……”她轻咬嘴唇,从羊羊的角度看过去,觉得这女孩表情果敢,又独立又坚强。
羊羊不敢妄自猜测,静静的等着秦晓说下去。
“可能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吧?”秦晓苦笑一声,“这个道理我工作以后才发现,人和人之间不可能存在绝对的平等,对很多人来说,保持平等本身就是不平等,他们大概觉得生来就比人高一等……”
羊羊听的一头雾水,正要试探两句,秦晓又接着说,“可能我的生活阅历太浅了,看《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时候,就特别不能理解,那种所谓的从心理上被对方压倒,从而无处可逃的境地,也没办法体会一个弱者无从申诉的痛苦……早点报警不就好了?”
羊羊就一下明白了……秦晓要说的:家庭暴力。
“宋晓柯的丈夫是什么人?”
“我听人说,他好像是个**出身……”秦晓哂笑一声,“我知道宋晓柯被他丈夫虐待以前,根本就没办法想象我身边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一直以为电视在夸张,没想到真的有这种忍辱负重的女人。”
羊羊又想起宋晓柯腿上的疤痕,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这些事是宋晓柯告诉你的?”她问。
“不是。宋晓柯对这事讳莫如.深,我们刚来医院实习的时候,有人无意中问过一次,她当时脸色就很不好看,说什么自己不小心被火烫到了……那伤口怎么看都是烟疤,我就是想不通事到如今,她还要替她丈夫隐瞒什么。”
“那他们现在还在一起?”
“嗯,宋晓柯没离婚。我听我师父……哦,.我师父叫郑敏,她和宋晓柯是同期的护士,宋晓柯遭遇家庭暴力的事,就是她告诉我的……我师父说,宋晓柯的家境不好,可能看上那个男人的钱了……”
秦晓瘪瘪嘴,有些轻蔑的说。
羊羊眼珠转转,“诶,我刚才听你.说,除了紫灵,大家都在抱怨自己的师父……你师父怎么样?”
秦晓看看羊羊,大概觉得话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师父工作能力没什么问题,我就是觉得她这个人有点喜欢沾小便宜……我觉得宋晓柯已经够可怜的了,这又不是旧社会,她父亲去世了,母亲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宋晓柯的工资也完全有能力养活她们母女,反正我不相信宋晓柯是为了钱才甘心挨打。”
她的意思是,郑敏以己度人,相比自己的师父,秦晓.倒是很偏向宋晓柯。
羊羊笑了笑,“你师父跟宋晓柯的关系不太好吧?.她把宋晓柯的事都告诉了你们,宋晓柯生气吗?”
秦晓摇摇头,“没.有,我师父跟宋晓柯的关系很好,宋晓柯可能也知道,她的事都是我师父说出去的,不过她身上都是伤疤,大家也不是瞎子,胡乱猜测还不如说开了,堵住别人的嘴……”
你这么想,不见得宋晓柯这么想。
羊羊的心情更复杂了,不知道这个在家被丈夫虐待,在医院还被好朋友出卖的宋晓柯到底是怎么表现出那种淡定平和的心态?她实在想不到,宋晓柯的背后居然也有这么多故事。
“其实说起来,这些事都是我师父说的,我们也没有找宋晓柯确认过……我师父的话,十句里有两三句能信就不错了。”秦晓瘪瘪嘴,“其实我也没见过宋晓柯带伤上班,她身上那些伤疤也都是旧伤……对了,紫灵还去问过宋晓柯这件事呢。”
羊羊听到紫灵马上紧张起来,“她去问什么?”
“那是我们刚来中心医院,有一次紫灵和我说起宋晓柯,我就把我师父的话告诉了她,你知道紫灵,同情心泛滥,她就觉得宋晓柯这样太可怜了,想去帮帮她,谁知道宋晓柯特别生气的骂了她一顿,说她多管闲事什么的,紫灵回来还跟我说,宋晓柯肯定心理阴影特别大……”
“那你觉得呢?”
秦晓摇摇头,抿着嘴,沉默了一会,“我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和羊羊想到一块去了,她对宋晓柯的遭遇就八个字形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见过宋晓柯的丈夫吗?”她想了一下,问。
“嗯,见过一次。就在医院门口,他来接宋晓柯下班……”秦晓皱着眉头,“我见他们夫妻挺恩爱的,一点也不像什么家庭暴力的样子,当时我还猜测这是不是宋晓柯在外面的情人。第二天我跟我师父讲了一下,那个男人的眼眉上方有有一块淡青色胎记,特别好认,我师父说就是她丈夫……”
“哎,这种人表面上肯定看不出来。”羊羊颇有经验的说。
“我知道,可是我看宋晓柯的样子,趾高气昂的,哪有受气的样子?那男人还抢着帮她拎包……”秦晓受不了的翻个白眼,“反正别人的家务事我们也管不了,我后来还跟紫灵说过,别管宋晓柯了,人家那也许是夫妻间的恶趣味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s可不犯法。”
“哦?那紫灵怎么说?”
“她也没说什么,这件事我们就再没提过。那时候我们刚来医院,看什么都新鲜,什么话题都能找到,后来渐渐的也就没了激情,再说宋晓柯除了这点,业务上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也是人家的家务事,紫灵也再没跟我说起过。”
羊羊觉得有些古怪,可是这年头想找个不古怪的人恐怕也难,个性张扬的年代,谁都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
她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