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羊从卫清家出来,天上正落着小雨。
羊羊没有带伞,由着雨淋着,她的心情跟这个天气一样,晦暗,潮湿,阴沉,动不动就要有泪水流出……
紫灵死了,事关紫灵的身世,她那跟她相依为命一生的妈妈却要停止女儿的调查,息事宁人……
羊羊想到了自己那位夸张,虚荣,小市民气的妈妈,论外貌和气质,妈妈都是跟卫清不能比的,可是,有一条,羊羊相信妈妈一定比卫清强得多——如果她万一有什么事,受到什么不公的待遇,妈妈肯定会像个母豹子似的,为女儿冲到最前面,决不退缩!
想到这一点,羊羊就特别可怜紫灵,她的唯一的亲人,怎么能如此对她?!也许卫清是有苦衷的,可再大的苦衷,也抵不了女儿的生命……难道那个男人的命运和前途,对卫清来说,真得比女儿的命都重要?!
羊羊又想到了自己,虽然有张银行卡正趟在自己的口袋中,这个委托工作既然能收到了全额的委托费,便不能算是失败的,可是,羊羊的心情,怎么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中呢?!
她又失落,又失败,又失望,心头万千惆怅……
雨大起来了,布伞的男人经过,看到羊羊花容月貌,便凑过来:“秀,要不要一起打伞,你身上都湿了呢!”
羊羊一双杏眼一瞪:“用你管!”
那男人讨个没趣,嘟囔着:“冬天淋雨,小心脑子进水!”
男人气哼哼地走开。
被这个男人一骂,羊羊忽然清醒了些,她慢慢地停下脚步……卫清说不要她调查了,只是表达了卫清的意愿而已,而她羊羊呢,既然解除了委托关系,她便恢复了自由意志……她现在要做什么,跟卫清是没有关系的吧?更不用经过卫清的同意了吧?
羊羊站在雨里思考了片刻,突然转身,差点把跟在她后面走路的一个行人撞到,那人骂:“怎么走路的,长不长眼睛!”
她笑了一下,在对方怒视的眼光下,越走越快——案子的关键在卫清身上,尤其是在她告诉了卫清这个关键线索之后,她如果那么包庇那个人,一定会有所行动的……羊羊要做的,就是盯紧了她!
羊羊折回到了卫清公寓的楼下,想了想,她在楼下的公用电话亭打了个投币电话——她打的是卫清家的固定电话,刚刚的十几分钟,她怕她已经出门了。
不过,卫清家的电话一直是忙音,羊羊拨了好几次都不通——她在给谁打电话?羊羊知道卫清没什么朋友,连亲戚都不走动……谁能在她这种心急火燎的时刻做第一联系人的?可能性只有一个,紫灵的生父者是跟紫灵生父有关的人!
羊羊想着,马上拨打了牛牛的电话。
牛牛听上去很忙:“羊羊?”
“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现在不行……”
“听着,牛牛,这个对你也很重要,兴许能帮你们马上解开两宗命案的谜底!”
牛牛态度马上认真了:“是什么?”
“把卫清——就是紫灵妈妈——的通话记录调出来,包括她的手机和她家的固定电话。”
“怎么,你怀疑……”
“我不怀疑她,我怀疑的,是她背后的人——她保护的那个男人。”
牛牛明白了:“好,我马上打电话找人调通话记录——卫阿姨还那么固执么?我有同事正在去找卫阿姨调查问访的路上,也许她对警察会讲多一点……”
“不见得,她的态度很强硬——等你有了消息,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知道了。”牛牛收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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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羊羊跟朗浩约好了,去一家面馆吃饭。
朗浩先到了,点好了面等羊羊。
他坐在一个kao窗的位置,先点了份红豆汤,一边喝,一边看窗外街景,窗外正对着地铁口,进出的人很多。
不到十分钟,他便看到了顶着一头湿漉漉头发的羊羊从地铁口钻了出来——这丫头自来娇贵自己那头瀑布样的光滑长发,从来不舍得它淋雨,今天是怎么了?
朗浩正要起身接她一下,突然发现在羊羊的右后方,一柄黑色伞下的男人,形迹有些可疑,他遮遮掩掩地走在人群后面,对羊羊却是紧紧相随。
朗浩不动声色,留意观察。
那个男人没有什么特征,中等身材,头部掩在伞布下,只能看到他的下颚部分,衣服是中规中矩的褐色夹克外套和黑色西裤,一双深棕色皮鞋看上去质地不错,毫不在意地踩在水洼里。
羊羊走,他也走,羊羊停在人行道等绿灯的时候,那个男人也在她身后三四米的距离处站定,伞下看不到的目光,似乎一直在羊羊身上打转。
羊羊过了马路,那个男人也跟着来到了马路对面,朗浩所在的位置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他忙从座位上转了出去,到饭店门口接羊羊。
不过,他走出来的这三四秒钟,再看到的,却只有正快步走向饭店门口的羊羊了,那个褐衣男子,已经不知去向……
羊羊看到朗浩往她身后不停打量,有点奇怪地:“干嘛,我身后还有比我美的美女么?”
既然已经看不到人,朗浩也不追究了,轻轻一拉,把羊羊拉到自己的臂弯里,揉揉她的头发:“怎么没带伞?”
羊羊还对刚才朗浩的走神耿耿于怀,捏了他手臂一下:“别转移话题,说,刚才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