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仆射轻轻一叹,眉目间却多了几分释然,向太子拱手施礼,道:“听了国师大人一席话,私以为此事十分必要,快些推行,就能早日剪除‘重男轻女’之恶习。佛门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遑论此举所能救下的幼童难记其数,乃是大善举、大功德。”
大都督跟着轻笑了一声:“殿下,尚书仆射所言有理,臣下也认为接下来不仅要让幼童蒙学,还要在成年人中推广教育,至少要让他们明白,溺毙和贩卖幼童是犯法的,而且从现在开始,若是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便要大办特办,杀鸡儆猴!”
太子满意颔首,在此之前,他的父皇和叔爷已经同他起过很多次,教育乃是大曦发展的重中之重。
可由于‘传统’的缘故,当时朝廷上下没有多少人支持武宗和国师的决定,到了他父皇继位之时,大曦局势已经逐渐平缓,拓展教育的效果还未呈现于人前,大刀阔斧地改革怕是会撞上许多墙垒。
而现在,时机终于到了!
自受到国师那些观念的熏陶,太子敢自己的目光比在场绝大部分人都要长远,故而他认为,孩童教育势在必校
“诸位可有异议?”太子笑吟吟地环视全场,他的野心,他的时代即将来临。
“臣,无异议。”
“无异议。”
“自当如此。”
大殿内响起了一片赞同声,之前还想发出质疑的几个官员也低下了脑袋。
太子、国师、尚书仆射和大都督都想推行此事,他们出言反对又能如何?
更何况,国师之前的一席话也将他们服了,试问下哪个读书人不愿‘为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只是碍于面子,他们无法用言语来支持,但若真是要做的话,估计在场所有文官都会鼎力支持——哪怕只是做做样子。
太子笑得很开心,这件事如果通过,短期之内大曦的国力不会因此产生太多变化,可若是放远目光,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于上百年之后,这件事足以影响到整个大曦的方方面面。
虽此事并非他主导,但也是由他促成,史册上定少不了对他的荣褒。
“议案其四。”正当文官们眉目传神,几乎要弹冠相庆之时,那个淡淡的声音又在大殿内响起。
闻言,尚书仆射笑容一僵,大都督深吸了一口气,图穷匕见,这恐怕才是国师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之前的那些,不过是铺垫。
太子也望了过去,只见老人盘弄着两枚玉珠,微笑道:“老臣恳请殿下开恩科,为女子……”
“不可!”
这一次,一些官员没有等国师把话完,就脸色骤变拍桌而起,“殿下,此事断不可为!!”
“为何不可?”太子敛去笑容,冷然问道。
一众文武望着那位端坐于上首位的太子,仿佛看到了慈宗,更有甚者,瞳孔中好似倒映出了‘武宗’的身影。
一双剑眉挑起,星目之中溢出寒色,哪怕未登宝座,身上也有一股气势自生。
听闻此言,那些拍桌起身的官员就感觉心中一凉,果不其然,太子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国师那边的!
那些官员正焦躁的思考着该如何作答,太子却未等他们回答,开口质问:“国师尚未把话完,几位便出言打断,礼仪何在?而国师未尽之言又是戳中了几位什么痛处,何至于此?竟在这大殿上把礼仪和君子之风都丢了!”
这咄咄逼饶话语让那几个官员汗流浃背,此事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就算他们想要反驳,也应该等待国师把话完,否则便是‘无礼’——从这时候开始,因为莽撞,他们便落在了下风。
再加之,原本太子就是站在国师那边的,情况对于他们更加不利。
一边焦虑着,那些官员一边将目光投向了尚书仆射,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帮助。
而尚书仆射,也皱着眉头,不知道国师为何要提出这种议案。
与之前几个都能影响往后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议案不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玩笑一样,但由于他将这个议案放在了后面,让人感觉就像是前面的议案都是铺垫,主要目的就是这个。
不过……或许国师他老人家的目的确实是这个?
尚书仆射也拿不准,有些不太明白国师此举何意,但这并不妨碍他出言阻止。
深深地看了国师一眼,尚书仆射摇头缓缓道:“国师大人,这个‘先河’,可不好开呀……科举向来只有男性才可参与,此种观念已然根深蒂固,若您一心要推行,怕是要被不少人记恨。”
老人把玩着掌中玉珠,笑着道:“老夫垂垂老矣,可能不日便要双腿一蹬,坠入那九幽黄泉,被人记恨与否……呵!”
尚书仆射眉头微皱,沉吟片刻,直截帘地发问:“国师大人,晚生有所不解,为何您执意要推行此事?”
被他这么一问,老人就沉默了下去,脸上也失去了笑意。
大殿安静良久,所有人都在等待答案,老人吐出一口浊气,道:“老夫想要趁着还活着,还有威望之时,给大曦做最后一件事,男尊女卑维持不了多久,生产力的发展会推动性别之间的差距减,而女性明明付出的并不比男性少,却一直受男性压制,勿要一些寻常百姓家庭,尔等之中也有一些有一个强势的妻室,她们的思想观念还不够发达,并没有想到要当官,要独立于男性。
“可如果大曦想要继续发展壮大下去,就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