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李延庆自称姓李,赵普心中思绪流转,已经有了五成的把握。
又见李延庆露出感兴趣的样子,赵普觉得自己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了。
赵普拱手道:“衙内,此地并非方便之处,请衙内另寻他处,容在下细细说来。”
赵普和李延庆的交谈,引起了围墙下众人的注意,不少人已在交头接耳。
怀有和赵普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但不是每个人都和赵普一样胆大。
李延庆闻言,环顾街边张望的人群,轻轻点头,此地并非详谈之处。
赵普在历史上的名声,和他给李延庆的第一印象,让李延庆已经有些相信,这位赵普确实能帮到自己。
这时,李延庆注意到了站在赵普身后的中年男子。
“赵参军,你身后这位,不替我介绍一下么?”
赵普闻言,急忙回过头,只见楚昭辅一脸从容。
“在下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楚昭辅,与在下一样,是刘侍中麾下从事。”赵普转过头说道。
低头白了赵普一眼,楚昭辅上前两步,对李延庆行礼道:“在下宋州楚昭辅,见过李衙内。”
楚昭辅?李延庆对这名字有些许印象,曾在史书中见过。
不过具体是什么人,李延庆也记不清了,不过既然有印象,应该也是宋代的名臣。
“想不到楚从事还是宋州人,倒也与我有些缘分。”李延庆下了马,微笑道:“两位请随我去府上详谈。”
“如此甚好,有劳衙内了。”赵普和楚昭辅异口同声。
听到宋州两字,赵普对于自己心中的猜测愈发笃定,自觉已有十成把握。
李延庆牵着白马走在前头,李石也下了马,护在李延庆的身后,赵普和楚昭辅则跟在李石的后头。
一行四人不紧不慢地走向李府。
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两名男子,李石依然怀有戒心,不敢让自家郎君的后背暴露在两人面前。
王溥的府邸离李府并不远,未多时,一行四人在李延庆的带领下,从李府后的小门而入。
进入客厅中,李延庆坐于上首,赵普与楚昭辅两人坐在李延庆的左手边,李石则站立在李延庆的身后。
稍稍坐定,赵普便称赞道:“不愧是当朝名将李使相的府邸,当真是富丽堂皇,长安城中无一处可堪比拟。”
繁华的唐朝长安城,早已被连绵的兵灾所摧毁,城垣残破,城中大部分人口都逃亡去了他处。
五十年前,后梁初建的时候,盛唐时期人口远超百万的长安城,仅有数千跑不动的孤寡老弱,留在城内苟延残喘。
城内甚至出现了大片的森林,成群的野狼和狐狸在长安城内游荡。
直到后汉时期,长安成为了永兴军驻地之后,长安的境况才开始慢慢好转。
此时的长安只能说是座一般般的州城,除了占地广之外,其他并无多少特别之处。
抿了口侍女奉上的热茶,李延庆轻轻放下茶碗:“恭维之语就不必多言了,赵参军不妨直言。”
只听赵普低声说道:“衙内阖门,有性命之虞。”
这是说客谋士常用的话术,一上来就说人全家药丸,好引起注意。
这套路李延庆自然是熟悉,后世卖保健品的推销人员,就常用这种伎俩。
见李延庆面色如常,不为所动,赵普又说道:“这并非在下危言耸听。”
李延庆却笑了笑:“这我很明白。”
自家面临的困局,李延庆最是清楚不过了,无须赵普来给自己介绍。
赵普一时没听清楚:“衙内还是不愿相信在下。”
李延庆加重了语气:“我很清楚,我阖门上下,有性命之虞。”
厅中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赵普微微张大了嘴。
“不要以为我是局中之人,而你是旁观者,就一定是当局称迷,旁观见审。”
此语出自唐书,李延庆前些日子正好看到,便拿来使用了。
李延庆面色平静,又道:“赵参军想表达的意思,我全都明了,你只需明说,你究竟能帮我什么?”
赵普沉默片刻,面露愧色:“是在下小瞧了衙内了。”
在赵普看来,李延庆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在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所以不自觉地,赵普就有些看轻李延庆,自以为能够轻易地唬住李延庆。
李延庆闻言,微笑默然,自己此举的用意,便是要抢回谈话的主动权,令赵普将他心中所想,托盘而出。
在李延庆的注视下,赵普振作心神,恢复了从容的模样。
“在下以为,令尊遭遇的困局,只需一策便可解决。”赵普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便是,培植党羽,静待时机。”
“要培植何等党羽,静待何等时机呢?”李延庆又问道。
赵普略微思考后说道:“培植党羽,应分为两种,最要紧的,是枢密院、两部禁军的紧要职位,其次,则是刺探情报的密探。”
这倒与自己的计划不谋而合,李延庆闻言点了点头:“那时机呢?”
赵普闻言,抬起头,右手食指伸出,指了指客厅的房梁:“等顶梁有变,就是时机。”
说罢,赵普低下头,望向李延庆,李延庆与赵普相视一笑。
“宋州正缺一推官,家父尚未寻觅到合适人选,赵参军若是有意,我愿给家父写信推荐赵参军。”李延庆语气亲切。
赵普本身拥有从八品的官阶,并无差遣,又是在王溥家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