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就到除夕了。
天微亮,李延庆便自觉地睁开眼,这将是他穿越以来的第一个新年。
李延庆爬起身,轻轻捂着胸口,心脏的跳动速度有些小快。
“这就要新年了,我来到这个时代也快五个月了......”
这五个月来,李延庆虽然一直努力地融入这个时代,为李家的未来而不懈奋斗。
但他并未忘记,自己本是李庆,来自二十一世纪。
“感觉自己作为李庆的记忆又模糊了不少,许多往事日渐消散,已然想不起来......”
“我读过的小学叫什么来着?我六年级时的同桌又是谁?我明明暗恋过她,为何就是想不起她的名字,更记不得她的模样......”
越是努力回想,李延庆就越觉得自己穿越前的记忆如尘埃般消散......
李延庆坐在床上,摊开双手,看着因习武而生出的厚厚茧子,心底竟生出了一阵疏离感。
“自己真的还活着吗?没有因为那一次醉酒而死去?眼前这一切,究竟是货真价实的穿越,又或者只是一场瑰丽的梦境?”
李延庆一时间有些迷惘,呆坐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李延庆的身旁忽的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郎君。”
李延庆缓缓转过头,一张熟悉的娇美俏脸映入眼帘。
“铃儿。”李延庆盖在被下的左手狠狠掐了一下大腿,腿上传来痛楚相当真实。
“奴婢是听到郎君已经起床,一心等着郎君召奴婢进屋,可屋内却一直沉寂,奴婢放心不下,这才推门而入......”铃儿长长的睫毛轻轻发颤,脸上带有一丝明显的慌乱。
“放心。”李延庆忍住疼痛,温言劝慰:“我只不过是想起了些许往事,一时有些走神。”
见铃儿脸上的慌乱逐渐消退,李延庆微笑着吩咐道:“好了,叫她们进来吧,今日我要出门一趟。”
“喏。”铃儿走到门口,吩咐候在外头的侍女进屋。
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李延庆神清气爽地出了门,他打算去一趟乌衣台总部,慰问慰问乌衣卫们。
乌衣卫们得到李延庆的命令,即便是除夕夜也不能松懈。
因此李延庆趁着时间还早,想好好犒劳一下乌衣卫们。
此行李延庆从府上带了一车钱,两车酒,以及五车吃食。
酒和吃食都是李家囤着过年的年货,依照惯例会多储存些,李延庆只是找父亲提了一句,李重进便欣然应允。
......
除夕将至,城内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满是购买年货的行人。
李府护卫黄恤今日休息,带着他的母亲上街采买过年的年货。
黄恤在开封城里安定下来后,便将独居河南老家的母亲接来开封,并在城南租了间小院给母亲居住。
“阿娘,我们再去买点羊肉吧。”黄恤左腋挟着个大包裹,背上还背着个大木篓子,满脸都是过年的喜庆。
“哎呀,我看就不用了,方才不是已经买了半边鱼肉吗?你还是省点钱娶媳妇吧。”瘦削的黄母亦步亦趋地跟在儿子后头,枯槁的手紧紧抓住儿子的衣角。
黄恤转过头,看着母亲因常年下田操劳而挤满黑色褶皱的脸颊,耐着性子解释道:
“郎君对我们这些护卫很大方,买点肉的钱完全用不着省,开封城的羊肉特别出名,孩儿想让娘也尝尝。”
黄母不依不挠地絮叨着:“我哪用得着吃羊肉啊,你今年都快二十了,是该娶媳妇了,这买羊肉的钱你还是拿去买一卷布匹,给自己做身新衣吧。”
黄恤闻言一拍脑门:“要不是娘你提醒,我都快忘了,娘都五年没换新衣了,今年应该给娘裁件新衣,我们还是先去布铺,肉一会再买。”
黄母还欲再劝,黄恤却在茫茫人群中见到了个熟人:“娘,看见个熟人,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和他打声招呼。”
前方的人流中,一名削瘦的少年吃力地抱着两个大包裹,正缓步前行着。
黄恤大步走上前:“苏大,要我搭把手么?”
苏定从包裹后探出头,青涩的面庞上露出微笑:“原来是黄大,不过我还有余力,用不着帮忙。”
黄恤打裹中露出的米面,又看了眼苏定的身后:“今日你也出门采买么?怎么是一个人,你家人呢?”
“我...”苏定仰着头,灿然一笑:“我没有家人,不过却有一些从小长到大的同伴。”
苏定最近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薪俸,上街买了许多吃食,准备带回去给一起生活的孤儿们分享。
黄恤闻言有些吃惊,知趣地不再深问,而是扭头看向身后:“我瞧你是往南边去,难不成你也住在城南么?”
“是啊。”苏定点了点头:“你也住在城南吗?”
“巧了。”黄恤笑道:“我正好住在城南,走,上我屋里喝一杯去?”
苏定抬头看了看,见天色还早,欣然应下:“好啊,而且我还想与你切磋一番,上次被五叔打断了,未分胜负,我可一直记在心里。”
上次切磋未果,痴迷武道的黄恤也一直耿耿于怀。
而且黄恤心里也清楚,上次若再与苏定缠斗下去,输的定然是自己。
最近黄恤为了对付苏定这等灵活的对手,很是刻苦钻研了一番,此时正手痒,见苏定主动提出再战,黄恤面露喜色:“好,今日我便再与你切磋一番。”
......
天色渐昏,李延庆从乌衣台总部回返家中。
家中早已布置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