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帮里当下最为纠结的就是马无霜了,现在的她既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兴奋的是明日就要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害怕的则是明日自己哥哥会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被刺上一剑,虽是余婉儿再三保证,但马无霜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再说通知阿依慕提前退场的事情,马无霜想了一下午,也未曾想出合适的理由接近阿依慕。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马无霜,一骨碌爬了起来,在自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叹上两口气,再拍拍自己的脑门,一脸的愁容。
马无霜觉得在屋内憋闷的慌,跺了跺脚,自言自语地说道:“反正也睡不着,不若出去看看,或许能想出办法。”
走出自己的房间,马无霜才觉得今夜的风雷帮,如同白昼一般,帮内各处都点着灯笼和火把。原来被烧毁的西北院,早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早已看不出曾经有过宅院的迹象。就在西北院原来的地方,早已提前搭起高台,高台上摆着一个大大的虎皮靠椅,在其左右,分别摆着十几张小一些的竹椅,排列的十分整齐。台子上装饰着一些红布,显得十分喜庆。
马无霜认得,那里就是明日自己哥哥将要坐上去的地方。只是即便到了现在,马无霜都不想让自己的哥哥去当什么人人羡慕的帮主。
“无霜?”
熟悉的声音把马无霜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马无霜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哥哥正站在身后。
“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马无霜没有想到马无疆也会出现在这里,稍稍慌了下神,又镇静下来。
马无疆看着眼前那个帮主的位置,说道:“睡不着啊,为了当上这个帮主谋划了那么多事,可当一切成真的时候,又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
马无霜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倒是希望这是一场梦。”
“你在说什么?”马无疆没有听清楚马无霜到底说的是什么,只好轻轻问了一句。
马无霜立刻抬头,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哥哥辛苦。”
马无疆走到马无霜的跟前,双手轻轻握住她的双肩,眼神中透露着关切,说道:“哥哥做了一件让你很为难的事。你会不会怪我?”
这是马无疆第一次对她说这般的话,马无霜突然间有些怨恨自己。从一开始,自己的所做所为都是站在薛定帮的一方,从某些方面来说,是她对不起自己的哥哥才对。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倚仗着哥哥对自己的疼爱,不管什么事情都觉得马无疆应当迁就自己,以至于到刚才那一刻之前,心里还只是想的是如何帮助薛定帮。
马无疆突然温柔的一句话,让马无霜突然觉得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站在自己哥哥的立场上想过问题。一股歉意不由得涌了上来,让马无霜有些想哭。
“不会!”马无霜忍住自己的眼泪,坚定地回答。
且不说薛定帮本就没死,就算是那天夜里,薛定帮死在那场大火里,马无霜或许会一辈子活在悲伤中,又或者会在某天夜里悄悄结束自己的生命,随着薛定帮而去,还或许会将这份仇恨记在那斗鸡眼的头上,寻找机会将他杀了复仇,但绝不会因为此事忌恨自己的哥哥。毕竟那是他该做的事,为了死去的栓子,为了马家,马无疆自有他该做的事,自有他该负起的那份责任。
马无疆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脸上泛起了笑意,这些天来,他一直担心马无霜会不会恨自己,如今知道了她的心思,心里那份担忧总算释然。
“那就好。”马无疆缓缓地朝前走着,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星斗,突然转头问道:“无霜,你还记得爹爹吗?”
爹爹对于马无霜来说,映像已经有模糊,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儿时骑在他的脖子上,被他逗的笑个不停。
“为什么突然提起爹爹?”马无霜不知道马无疆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吗?咱们是雨派后人。”马无疆淡淡地说道。
“我当然记得啊。”马无疆觉得哥哥的话有些奇怪,马家是雨派后人,在风雷帮里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她不明白马无疆今日为何会提起这些。
马无疆又接着说道:“不,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咱们既是雨派后人,也算是风派后人。”
“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马无霜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马家什么时候又算是风派的后人了。
“爹爹说过,咱们的太爷爷,娶了风派中的一位女子,就是咱们的太奶奶。所以也可以说,咱们既是雨派后人,也是风派后人。爹爹在世的时候,一直是风雷帮的副帮主,这风雷帮的大半基业,都有爹爹的一份功劳。爹爹曾对我说过,马家的后人有着风雨两派的血脉,若是有朝一日,后辈中人当上风雷帮的帮主,那也算是名正言顺。”马无疆说话的时候,语气淡然,似乎只是在向妹妹说起自己做这一切的缘由。
“原来太奶奶是风派后人,那咱们和薛家岂不也算是远亲?”马无霜从没听说过这些,当哥哥说完之后,并没有太过在意马无疆后面那句名正言顺的话,只是想到马家和薛家之间的渊源而已。
“也算是吧。”马无疆随口回答道:“无霜,哥哥现在也算是实现了爹爹的遗愿。这风雷帮从明日起,就是我们马家掌管。我马无疆对得起列祖列宗。”
马无霜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斗鸡眼能够说说动马无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