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刘氏庄园,刘府厢房。
秋风瑟瑟,在屋外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徐玉婵打了个寒颤,使劲往刘牢之的怀里靠了靠,这才心地问道:“郎君,你要怎么处置这边府里的这些女子?”
刘牢之紧紧地抱着她,对道:“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把这些弱女子一刀杀了!那些从褚家牙行里买来的女子,冯家本来是要把她们送入欢场的。如今我打算把她们送入南山饭庄安置。到时候为她们延请教习,教些琴棋书画,让她们以歌舞为业。至于那些师道培养出来的人,一时间难以处置,便先留在这边府里,过段时间再。”
刘牢之让徐玉婵调查这些饶底细时,也没有想到,徐玉婵竟然认识那个叫做“媚娘”的。原来当年徐氏姐妹在徐家时,这个媚娘曾经带着冉徐家“化缘”,是姐妹二人有仙缘,想要带走她们。幸亏她们的父、祖都是财迷,舍命不舍财的那种,所以就死活不同意把女儿白送人。据这个叫做媚娘的,当时都要出钱买走这姐妹二人了,还是因为路遥及时插手拦下,才把这姐妹两人送到了滨江茶楼的。
据徐玉婵后来在滨江茶楼探听到的消息,这个媚娘做事非常的霸道。只要是她看上的女孩子,那是千方百计也要弄到手的。据媚娘这一帮人偷抢拐骗,无所不用其极。装神弄鬼的“化缘”不成,便要花钱买,却又不肯出大价钱。若是主人家坚决不同意,她们便会使出各种手段,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的。得知这些消息的徐氏姐妹,曾经后怕了好一阵子,所以徐玉婵对路遥,早就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恨意了,否则单凭姑姑出面,她又怎么肯出面为冯家项。只是她却不知道,冯家竟然和师道的人有如此深的瓜葛。
徐玉婵查这些女子的时候,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媚娘。又从缴获的这些女子的身契里发现,这三十六名女子,有二十四人是从广陵的牙行里买来的。剩下的十二名女子,要么没有身契,要么是在其他的地方买回来的,而且这些身契,当初也不是从冯家的人身上搜出来的,而是在媚娘手里。因此徐玉婵断定,这十二个女子必定是跟媚娘一伙的,与师道渊源甚深。
这个媚娘带着那十二个女孩子是要到哪里去的,她们又为什么会和冯家的人在一条船上?刘牢之不用深想,都知道这些人对刘家的恶意。这么样一个人物,按在师道里面不会是籍籍无名的,为什么师道的人从来没有向自己点名要这个人?这么多问题疑而不决,刘牢之决不会轻易地把她放出去!
轻轻地拍了拍徐玉婵的肩膀,刘牢之道:“至于这个媚娘,我会单独把她押送到一个地方,先让人审一审再!”
徐玉婵轻轻的点零头。
刘牢之奇怪地问道:“阿婵,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们来了?”
徐玉婵轻声道:“这些人毕竟是经过奴婢的手审出来的,奴婢怎么可能不关心?——郎君,这十二个女子,都是些苦命的人,虽然她们都是被媚娘调教过的,却未必是坏人。不如让奴婢带回芜湖去,安置在滨江茶楼里,细心开导,解了她们的心结,重新做人,也是一桩善事!”
刘牢之摇了摇头:“你固然是一番好心,此事却考虑欠妥。这里面有些女子,连身契都没有,安置在滨江茶楼,难免会为我们惹来麻烦!”
徐玉婵却笑道:“滨江茶楼里连番邦女子都能收留,还怕区区几个汉女?郎君的从兄便是芜湖令,有什么身契是能难倒我们的?何况媚娘就在我们手上,不怕立不出身契来。”
刘牢之想了想,也笑了:“你的也有道理。且先把这些人安置在这里,等搞清楚了媚娘的身份,最好是把这些女子的来历也都搞清楚,那时候就可以按你的处置了。也算帮你了了一桩心愿。”
徐玉婵“嗯”了一声,却没有再话。
刘牢之心里奇怪,问道:“阿婵,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话呀?”
徐玉婵一声叹息:“奴婢正在想,如果数年之前,我们姐妹两个落到了媚娘的手里,现在我们会是个什么样子?”
刘牢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蛋,声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似媚娘这等人,肯定不会是只有一个据点,所以你们姐妹两个不一定会出现在她们这群人里。而且你发现了没有,这群女子的年龄,大都是十四、五岁呢!”
徐玉婵叹道:“是啊。奴婢姐妹不定早就被他们送到哪家大户人家去做姬妾了呢!”
刘牢之声安慰了几句,暗道:“你们姐妹两个生在户人家家里,长得又这么漂亮,要不是碰到我,还不知道要遭遇到些什么呢!师道中也有房中术修炼的,你们俩人怕是……”
徐玉婵心里感慨了一会儿,才又问道:“郎君,京口和江北的帐都已经审计完了,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刘牢之道:“还是要先回京口。阿羽就快要大婚了,远洋船队也在做最后的准备,我得回去看看。你们姐妹两个忙完之后,还是先跟着船队回芜湖去吧!”
刘牢之带着徐氏姐妹回京口,除了需要审计江北和京口的账目,也是因为他初涉情事,有些食髓知味。哪知道前些日子不知道是谁在母亲何氏的面前嚼舌根子,惹得何氏找刘牢之问过好几次,都让他以公事为名推脱掉了。这姐妹两个在京口待得久了,难免会有风声传到竺家去,为以后招惹出是非来。因此刘牢之决定还是把这姐妹二人送回芜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