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刘义之治下的各县全力种粮食,以保证数万河内移民的口粮。如今眼看着地里的庄稼丰收,粮食快要能够自给了,衣料却又开始缺乏了。这就是集体经济的缺点,集中精力办大事的同时,必然会忽略其他的一些小事,从而导致发展的不均衡。洛阳缺布料,只能从外面采购,去年秋后刘家曾经送来了大批的棉花、棉布和丝绸,刘越也从秦国采买了不少麻布、葛布,各县的县丞也组织百姓和当地的豪族展开市易,多方努力之下,好歹保证了布料的供应。只要能稳住局面,刘义之相信在刘家的技术支持下,这些困难很快就可以克服的。
面对困难,刘越就不担心。
现在整个洛阳的晋军,就只有刘越商队里的人活的最滋润。刘越的商队,已经从最开始的三百二十人,扩展到了如今的六百五十人,光护卫队就六百多人。商队的足迹遍及关中、河东上洛,就连平阳和并州都开始有人进入。刘越现在主要是坐镇陕城,打理与魏公苻廋和晋公苻柳的生意,与其余郡县商人和乡豪们的交易,则是由其他的小管事负责。
偃师城里有一个很大的商铺,主要经营江南的物产,是宋酒的商队和刘越的商队交接的地方。其余各县的商铺想要这些江南的物产,也只能从这里进货。刘义之给刘越在偃师安排了一处宅子,用来安置着刘越的家眷。每次刘越回来进货,都会住在这里。
此时,回到偃师城里的刘越,正在读一封商队带过来的家信。
冯家已经完了。
刘牢之一步步地削弱冯家,先是在水上直接抢劫冯家的船队,然后是挤垮冯家的商铺,之后是侵占冯家的土地,最后才是鼓动冯家的族人,把冯真的族长之位换掉了。现在整个冯家群龙无首,四分五裂,势力大部分被刘家所并。当初冯家借贷的五十万钱,已经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了。
当初做下的错事,为刘家带来的损失,都已经挽回了。刘越的心里,就像放下了一块儿大石头,顿时轻松了起来。现在想想,刘牢之当初借题发作,把他这个管事拿下来,除了想整顿产业的纪律,也是不想让他躺在在滨江茶楼的安乐窝里,做个醉生梦死的商人。这一两年他虽然做的也是货殖之事,却是对洛阳战事有重大影响的。而且凭借在滨江茶楼历练出来的本事,他已经能把商队牢牢地把控在自己的手里了。凭借这股力量,将来自己也能做出些大事来。
“手里握着力量的感觉真好啊!”刘越感叹道,“尤其是手里还有钱的时候!”
程氏的来信里还说,刘家主母和两个郎君都已经开始常住京口,芜湖的产业是族叔刘颂在打理。她一个人在家里带着两个孩子,无依无靠的很不舒服。所以她也不想呆在芜湖,想要带着孩子来洛阳找他。
“这个傻娘们啊!洛阳岂是那么容易呆的?这里可是战地啊!就连刘道忠都不敢把家眷带在身边,而是把她们安置在了寿春,这个傻娘们竟然还想着望这危险的地方跑!万一遇到战事不谐,老子岂不是连子女都保不住?该怎么办呢?对了,莫如让她搬到寿春去,也好跟道忠的家眷做个伴!”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刘牢之为他送来这两个小妾,确实让他在洛阳能安了家。只不过这些事程氏看在眼里,心里能没有想法吗?
外面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爷,奴家是阿惠,可以进来吗?”
是唐氏的声音。
刘越苦恼地拍了拍头,把信收了起来,对门外喊道:“进来吧!”
唐氏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在当初滨江茶楼的歌姬里面是佼佼者。她不但歌舞俱佳,难得的是琴棋书画也都精通,自己当初见了她就喜欢得不可自拔。也不知道这唐氏是不是刘牢之特意留着的,反正自己和她成就好事不到一个月,自己都被刘牢之送到了洛阳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唐惠缓缓地踏了进来,后面的丫鬟小琴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汤煲。唐氏的脚步很小,走路的时候上身几乎不动,像是划水而行一样,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妾身特意给爷煲的汤,请爷尝尝!”唐惠娇滴滴的声音让人身子发酥。
刘越点了点头:“阿惠费心了。——你身子不便,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
唐惠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如今她的小腹隆起,已经很明显了。正是因为这样,刘越才把唐惠安置在了偃师,自己带着卢萱住在陕城。
唐惠拿开锅盖,亲手给刘越盛了一碗,双手捧了过来,笑道:“如今妾倒也没有觉得身子不便,就是每日呆在府里头,也没个说话的人,气闷了些。老爷回来就好了!老爷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刘越接了过来,慢慢品了一口,觉得此汤味道虽无特别之处,倒也中正平和。他冲唐惠点了点头,把汤慢慢喝了。
“洛阳一带是前线,虽然现在在奋威将军治下,百姓们安居乐业,旅途安靖,也要防着山野之人劫掠。我这次回来要待些日子,有空的时候带你到金谷园去看看!”
唐惠很是高兴,问道:“金谷园?便是当年绿珠所居之处吗?”
刘越点了点头:“是了!经过了六十多年,昔日繁华别院,只怕早已经荒废了!”
唐惠却不以为意,道:“便是去缅怀一下先贤也是好的。”
刘越没有作声,心里暗道:“先贤吗?这帮醉生梦死、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