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本来是想要在寿春城里买套宅子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他自觉得不适合再在寿春城里面安家,便暂时先住在刘氏庄园,并着手安排在刘氏医馆附近修建庄园。至于高衡带着部曲北上之后,可以先安置在刘家的兵营里面,那里地方足够大,又可以和刘家的部曲合练,比起在寿春城外的军营里面要自在得多。
随着豫州旧将们陆续复起,寿春附近晋军的兵力大增,先前因为淮北战事失利而引起的恐慌,终于慢慢消失了。寿春作为豫州的政治中心,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兴宁三年春,正月,天气转暖,慕容评召集诸将开始布置征战事宜。燕军现在占据着颖川,可以往南攻击陈郡、南顿和汝南,也可以往北攻击荥阳。
按说燕军应该北上攻击荥阳,使荥阳、颖川成为一体,解决燕军的后顾之忧。不过在慕容评征询诸将的时候,却没有人赞同北上攻击荥阳。道理很简单,慕容忠曾经率万五大军攻击成皋,半年多没得寸进,lùn_gōng城能力,大家并不认为自己比慕容忠强很多,所以刘义之这根硬骨头应该留在以后啃。
说到底燕国对黄河以南的地方没有长期统治的打算,即便是打下这片土地,也没有人愿意守在这里,大抵还是要委任当地的大族作为郡县长官,聊为羁绊而已。燕军将领出征,当然想选择能够快速取得战果的地方。这又不是灭国之战,何必去啃这么一块儿硬骨头,万一像慕容忠一样啃不下来,反而损兵折将,岂不冤枉?
“荥阳在颖川之北,若刘义之趁我军南下,出兵攻击许昌,奈何?”
慕容评也不想攻击荥阳,奈何作为主将,他不能不考虑的周全些。若刘义之趁虚袭击许昌——这是非常可能的,当初慕容忠就是这么丢掉的荥阳,——自己这些人的粮草辎重可就危险了,那个时候,谁也不敢说还能掌握住军队不出乱子。
“太傅,许昌和荥阳又不同,荥阳距离成皋太近,旦夕可至。许昌离荥阳可不近,刘义之想要偷袭可不容易!”
说话的是镇南将军慕容尘。他在荥阳战场待过,甚至和慕容忠一起攻击过成皋,他知道刘义之有多难缠,实在不想跟他对阵。
慕容评摇了摇头:“诸将都忘了吗?当初汝南太守朱斌从汝南袭许昌,路途可也不近啊!”
慕容尘脸上一红,当初他率兵攻击长平,却被朱斌偷袭,自己最后只得灰溜溜地撤回陈留。若非如此,去年的时候,慕容评一定会攻击荥阳的。
“末将当初留下守许昌的人太少,这才被朱斌钻了空子。末将想要攻击汝南,也是想要一雪前耻!”
慕容评点了点头:“很好!有仇必报,方是我鲜卑勇士!只是这刘义之,我们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太傅,征东将军还有四、五千人在中牟,刘义之必然不敢舍中牟南下。刘义之虽称善战,毕竟人数不多,据城而守尚可,出城野战未必是我军对手!”说话的是一个长着鹰勾鼻子的中年将军。
慕容尘皱眉道:“皇甫将军,虽然某也不想涨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但是我们也不能盲目自信。刘义之在荥阳战场上可是多次在野战之中击败我军的!他们骑术精湛,铠甲坚固,作战悍勇,绝非只能倚城而守的弱旅。他们不但经常袭扰我军的辎重部队,更曾经在野战之中击败我军。即便我们要出兵南下,也一定要留下足够的人手来守护许昌!”
皇甫尹听了本欲反驳,这慕容尘在荥阳被刘义之打怕了,便故意夸大刘义之的战力,想要为自己的无能开脱,但是他转念一想,这慕容尘毕竟是燕国宗室,非自己能比,便只好点了点头:“末将也只是依常理推断,自然不及镇南将军亲历其事!”
慕容尘听他语含讥笑,心里生气,却没有发作,又对慕容评说道:“大帅,荥阳一带可不是只有刘义之的兵马。驻守洛阳的陈祐和沈劲,也可能随时投入战场。他们的战力虽然不及刘义之,却也是精锐之士!我军应该多派斥候细作,观察刘义之和沈劲部的动向。”
慕容尘在密县山口和沈劲交过手,在人数占很大优势的情况下,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所以慕容尘对沈劲也不敢轻视。
皇甫尹听慕容尘连沈劲也怕,心里不满,轻哼了一声:“镇南将军所言,自然是妥当的。只不过我军向南攻击,却向北排除斥候,难免有南辕北辙之嫌!”
一旁的刁向怕两人吵起来,忙解围道:“末将听说刘义之夺取荥阳,乃是先遣细作夺取了城门,这才让留守的燕军措手不及,吃了大亏!莫如咱们关闭城门,驱散许昌城内的百姓,让刘义之的细作无法进入,再留三千精锐人马守城。我就不信,他刘义之的部下是天兵天将,能轻易地夺取许昌!”
慕容尘点了点头:“刁将军此策,确实是利于我军守好城池!”
慕容评却道:“驱赶百姓出城自然容易。只是我军占领许昌,却把百姓都驱赶出去,你是此战胜了,这许昌之地要来何用啊?”
刁向笑道:“太傅,这些百姓出城之后,自然是投奔亲友,另寻住处。等战事结束,他们不舍自己的家业,必然是要回来的!”
众将齐声称是。北方这么多年的战乱,也没有听说把那座城池变成了空城。这些百姓的生命力顽强着呢!
慕容评听诸将议论纷纷,说来说去,都是不想北上攻击荥阳城,他只好顺从民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