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乔带回来的消息,让原先维护他的这些汝南子弟们愤怒了。
“若非撤退的及时,我们这些人就被燕军包了饺子了。”葛乔回来的时候,已经由最开始时候的愤怒,变为后怕了。
这些人纵然相互之间有些亲戚,也不足以让他们出面力保丰宫。他们保丰宫,最大的原因还是害怕晋军以此为借口,插手汝南豪族之间的事。长久地处在南北之间挣扎求活,这些家族当然不可能把宝压在一边。就即便是现在大家“反燕”反得轰轰烈烈,真到燕军拿下了悬瓠,对这些家族伸出橄榄枝的时候,这些人家也会毫不犹豫地靠拢过去的。然而丰家如今做出这种下作的勾当,差点把这些人送上死路,这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岂肯答应?
刘牢之当然清楚这些人的心里的算盘。他心里正在发愁着不知道如何撕开这些当地势力构建的壁垒,眼下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他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于是在陈爽的主持下,晋军与汝南子弟歃血为盟,决定杀掉丰宫,攻打丰家的坞壁,瓜分丰家的财产和人口。丰家与这些人本就不是什么铁关系,如今丰家的行为威胁到了人家的性命,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次日一早,陈爽带着十八个小队长和丰家的几个部曲,轮流拿着短刀上台对丰宫施刑,算是交上一份投名状。这将是抗燕联军树立的一个榜样,用来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骑墙派,免得再有不知死活的人,前来诈降。
行刑时,丰宫一开始还大声咒骂汝南的子弟们不顾同乡之情,渐渐地随着身上受得伤越来越多,他开始大声惨叫起来。那惨厉的叫声,在坞壁外面老远都能听见。台下三千汝南子弟兵和丰家的三百部曲,眼见得丰宫疼的脸都扭曲了起来,无不脸色惨白。
“这就是向联军诈降的下场!”陈爽指着已经死透的丰宫,大声道,“丰宫死了,丰家却还在!我们今日便就发兵,先灭了丰家。也让汝南父老知道,汉奸的下场是什么样子的!”
本来这些年南北征战,燕国虽然是由鲜卑胡人所建,北方的青兖冀诸州的一众大族在北方出仕却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如今刘牢之却非要给丰宫安上一个“汉奸”的名头,让陈爽也觉得有些不知所谓。
杀死丰宫之后,陈爽随即安排刁逊和葛乔等人带着五百人马,诈开了丰家的大门,直接占领了丰家。在陈爽的主持下,丰氏一族的男子被屠戮一空,家眷则被分给作战有功的汝南子弟。至于丰家坞壁里的三百多户百姓,则直接被十八家参战的汝南豪族瓜分。本来对联军攻占丰家有所不满,准备找刘牢之抗议的汝南豪族们,在接收了丰家的部曲之后,一个个默许了联军对丰家的惩罚。
“丰家因为向汝南抗燕联军诈降被灭族了!”
这消息像风一样迅速地传遍了汝南大地,那些骑墙观望风色的人家再也不敢小视这个抗燕联军。他们即便不想与燕军为敌,也绝不敢再到抗燕联军中“诈降”了。灭了丰家之后,联军又联合豪族部曲,与燕军做了几次会战,并没有吃什么亏。一时间,联军的威名在汝南无人不知,就连靠近淮水的南安阳和新息两县都有人来参军。
悬瓠城下的燕军自然也知道了丰家诈降失败的事。汝南抗燕联军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燕军主将李洪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诸位将军,如今我们在悬瓠城下久攻不下,在本地征集粮食又有乱民作乱。眼下的局面,各位有何妙计?”
参军张焕说道:“将军,所谓一心不能二用。现在我们既要攻城,又要对付汝南乱民,两头都难应付。莫如集中优势兵力,先解决其中一个!”
将军苏腾说道:“参军说的不错。我军猛烈攻城了这些日子,城里的晋军已经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只要我们能先把城外的这群乌合之众打散了,城里的晋军外无援军,内乏粮草,也就难以为继了!”
“苏将军此言不妥!”将军慕容斛反驳道,“此时停止攻城,岂不是给了城内晋军喘息之机?莫如我们集中兵力,先把悬瓠城攻下来。城外的乱民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我们拿下了悬瓠城之后,再对他们安抚一番,这些乱民自然也就散了!”
苏腾摇了摇头:“不然!我们虽然把城外的乱民视为乌合之众,却也应该知道,他们之中夹杂了大量的正规晋军。通过近几次的会战的结果我们知道,他们的战力比起城内的晋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我们对他们视而不见,而去加大攻城的力度,只怕这些乱兵突然冲将出来,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要知道他们可是有数千骑兵的!”
慕容斛却道:“这些乱兵不过是仗着熟悉本地的地理,一直躲避着不与我军主力正面交战罢了。真要争斗起来,他们那里是我等百战精兵的对手。若是他们肯来悬瓠城下与我军交战,事情到简单了呢!”
李洪听这两人争执不下,有些心烦。他打量了众将一眼,就见众将都低着头,不想说话。镇南将军慕容尘,在一旁闭目养神。李洪的目光落到了皇甫尹身上,想着他对“铁蒺藜”的解决方案很成功,便对皇甫尹点名道:“皇甫将军怎么说?”
皇甫尹不想掺和二人的争执,便和起了稀泥:“两位将军所言都很有道理。我们现在的力量,不足以同时击垮这两部晋军,只能选一处与之决战。到底先选哪一处,还请将军定夺!”
李洪暗骂他滑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