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拉起地上的郝萌,就像提着一只死狗一样拽着他拖了出去。
“奉先......吾......”
事到临头,郝萌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一个征战沙场一二十年的男人,在这生死关头,最终还是低声抽泣了起来。
“哭什么哭!我吕布手下的人,就没有怕死的!”
除了大帐,吕布将郝萌一把扔在地上,狠狠地向他骂道。
“奉先,吾是被人陷害的。”
“吾知道,你放心,无论是那李傕,还是那华雄,吾都不会放过他们。”
听到吕布这一句,郝萌仿佛心里好受了许多,止住了抽泣声,对吕布说道:“来吧奉先,利索一点,只求一个痛快!”
吕布向左右示意,两个同属并州军的士族将郝萌按倒在地,吕布拔出腰间佩刀,就要挥下去,动作却忽然停在半空中,转过头,对身后一个士兵吩咐道:“取吾方天画戟来。”
“诺。”
两个士兵闻声而去,郝萌趁机抬起头看了看吕布,发现吕布一只紧闭着眼,看都不看自己。
奉先,你为何总是双眼紧闭?你内心深处,也是舍不得我死么?
郝萌并未将这话说出来,而是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扭过头不再看吕布。
不久,两个士兵抬着吕布的方天画戟来到他跟前。
吕布单手抓起方天画戟,在空中转了一个圆弧,方天画戟上的小枝紧紧贴着郝萌的后颈,丝丝殷红的鲜血从中溢了出来。
“郝萌,吾问你,可有后事要吩咐?”
“吾郝萌,上无老、下无小,又有何后事?如要说,唯一值得吩咐的,就是想告诉你,照顾好其他弟兄,别让他们步了我的后尘。”
吕布缓缓地出了口气,方天画戟高高抬起,双臂肌肉高隆,一戟劈下,郝萌人头落地。
大帐内,鸦雀无声,一阵脚步声响起,吕布提郝萌首级而入。
“已斩郝萌之头。”
吕布浑厚的声音打破帐内宁静,说完,他将手中郝萌首级拿起来,示意给众人。
董卓挥手表示可以了,然后转头看向李进,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打二十军棍。”
李进在自己凄凉的哭喊声中被人拖了下去。
这时,李儒站了出来,向那依然跪在地上的飞熊卫问道:“那古锭刀,是如何发现丢失了的?”
那飞熊卫答道:“今早小人带人寻影,发现丞相的偏帐后有血迹,就过去一看,两个军中的兄弟已经倒在地上,小人赶忙冲入偏帐,发现那古锭刀已经没了。”
李儒眼珠子一转,又问:“那死去的两人尸体可有温度?可确认是飞熊军中的士卒?”
“两具尸体尚温,确实是飞熊军中人。”
李儒迈着步子来回踱了两步,然后对董卓说道:“丞相,卑职认为,杀人夺刀的,不是那韩当,而是我们军中自己人!”
李儒这话一出口,李傕顿时浑身汗毛倒立,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看着董卓疑惑的目光,李儒解释道:“丞相的飞熊卫都是悍勇之士,在我军答应之内,能悄无声息的杀死两个飞熊卫,而没有弄出一点动静,这绝对不是那在城头上挂了三天还掉了一条手臂的韩当能做成的。”
“况且,这韩当,怎么就能那么准确的找到丞相放刀的偏帐?”
这时,那吕布出生问道:“倘若是我们这边有人暗中投靠关外众反贼呢?”
李儒摇摇头,说:“若是我军中有人投靠了关外众诸侯,那昨夜那么好的时机他为何不直接冲击关门?而只是选择救一个没什么用的韩当?要知道,孙文台已经死了,这韩当对那边的人来说,已经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董卓示意李儒继续说下去。
李儒又跺了两步,说:“所以在卑职看来,卑职不清楚救走韩当的人是什么人,但是盗走古锭刀的,一定是我们军中的的人!”
“而且,这人应该经常出入丞相身边,所以丞相的飞熊军士卒,认得这人,结果被这人偷袭,两个飞熊军士卒,瞬间毙命。”
李傕感觉自己内衫已经全都湿了。
这时,李儒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然,从帐外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
“报!”
一个传令的斥候飞奔跑入大帐,半跪在地向董卓说道:
“启禀丞相,关外众贼军正在攻城!”
那斥候话音刚落,便从关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战鼓声,鼓声紧密如雨点。
董卓马上向众将领下命令道:“奉先!你护在本相身边,寸步不离!”
“孩儿遵命!”
“修白!你去组织城防!”
华雄一拱手,说道:“遵命!”
而此时,在董卓军大营西边十里外的一个山坡上,几个正骑着马一路狂奔的黑衣人忽然停了下来,其中为首一人向身后的几人一挥手,众人让开,露出了原本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一人,只见那人穿着明显是匆忙之间套上去的黑衣,一条衣袖空空荡荡,脸上黑灰与血块混作一团,正是那虎牢关城头留了的韩当!
韩当双目无神的盯着这些人,直到那为首的黑衣人走到自己跟前,才虚弱地张开嘴,用极小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救我?”
那为首的黑衣人明显笑了一下,然后从自己马脖子上取下一个黑色的布包,在韩当面前缓缓打开。
那布包皱一出现,韩当眼神中就仿佛闪过一丝重新焕发生机的神光,他激动的微微颤抖,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