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日内,中阳城家家户户挂起白帆,四面城门皆有白帆高挂,夜间烧银箔黄纸者甚多。
又两日,步度根闻讯出使并州到达中阳城,他先拜见了荀谌走了过场,然后于秦氏坟前祭拜后便去寻刘三儿,可刘三儿不愿意见步度根,吃了闭门羹的步度根又去寻于夫罗,于夫罗见了步度根,他心中的苦闷终于有了诉说的对象。
说到底刘三儿是汉人,而于夫罗和步度根,一个是匈奴人,一个是鲜卑人,都是胡人。大体是胡人与胡人之间更有话题,也更容易亲近,于夫罗把他的遭遇告知步度根,引得步度根同仇敌忾,而当他说到已经与刘三儿割袍断义之后,步度根也是感慨万千,惋惜不已。
昔日结义情分说散了就散了,大哥和三弟割袍断义,从
此形同陌路,步度根觉得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但他知道刘三儿背靠并州大树,往后成就必定不低,而于夫罗的南匈奴王庭已被侵占,往后必定处境艰难。步度根想着往后还是多帮衬于夫罗,至于刘三儿,还是少往来为好。
步度根看得明白,他觉得刘三儿这次能够与于夫罗割袍断义,往后也能够因为其他的事情与他步度根割袍断义,总之结拜的情谊已经不被刘三儿看重了,这等情分好似可有可无,步度根不会对刘三儿抱有幻想,他更加愿意和于夫罗抱团取暖。
虽说如今的鲜卑部落还算稳定,但其中利益纠葛,冷暖自知,步度根并不觉得他的处境比于夫罗好上多少,魁头自杀掉鲜卑东部慕容部落首领阙居,再次击败骞曼之后,他自觉鲜卑部落内没有敌手,日益骄纵,雄心壮志锐减,不复往日雄威。而扶罗韩也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光是在弹汗山内,他就得罪了不少人,大家碍于魁头的面子未对扶罗韩追究什么,这更使得扶罗韩嚣张跋扈。
步度根察觉到了危机,他这次出使并州也是想要问计于刘辩,想想刘辩是否有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但刘辩领兵征战在外,步度根寻求无果。
与于夫罗絮絮叨叨大半日,而后步度根又去向荀谌问计,荀谌以不好插手鲜卑内部事务为由而拒绝了步度根,失望至极的步度根在中阳城停留了数日便落寞的回往弹汗山。
步度根一走,于夫罗觉得他在中阳城内待着也没意思,虽说刘三儿等人不再找他的麻烦了,但于夫罗感觉得到,其实很多人已经慢慢的开始疏远他,不再愿意与他接近,好些以前有交情的人也不再与他来往,这份疏离使得于夫罗心里面很难受,他于是便向荀谌请辞。
自觉在中阳城内待不下去的于夫罗要走,荀谌虽心知肚明,也未有多加挽留,他觉得或许于夫罗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省的刘三儿那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当然于夫罗既然要走,荀谌还是要帮他安排一番的,这事刘辩也特意派人送信来交代。
南匈奴王庭,于夫罗是回不去了,上郡还在打仗,战事未了,别说是于夫罗,就连刘辩暂且都无法回来,这条路自然是走不通的。中阳城肯定是待不了,并州八郡其他地方也没有适合于夫罗去的,毕竟他是南匈奴人,在这遍地汉人的并州,他并没有什么依靠。
要说到依靠,于夫罗还是有个人能够依靠,那便是远在西蒙城的去卑。去卑是羌渠的弟弟,羌渠被南匈奴左部囚禁,但去卑屁事没有,原因无他,只因为去卑身在西蒙城,南匈奴左部的手伸不进去。
于夫罗去投靠去卑,顺便在西蒙军中效力,这事荀谌觉得很靠谱的,他可以书信给张辽,把刘辩吩咐的事情与张辽交代清楚,而西蒙军中还有五千匈奴骑兵,于夫罗去了之后并不会感觉陌生的。另外张辽和于夫罗还是有一点交情,以张辽豁达的性格,他不会做出故意冷落于夫罗的屁事来。
“殿下有过交代,令你去西蒙军就任上都尉一职,你那叔父去卑还能够照应你。上郡的战事暂且用不着你,以后的战场应该会转移到河套地方,到时候自有你的用武之地。”荀谌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书信和印章递给于夫罗,于夫罗接过来看了看,未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