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回来之后,尸体已经被运走,她们只看到了还没来得及运走的染血的褥子,光是看到这场面,越千凌就吓得连步子都迈不动了,直接软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还带着满身烟酒气味,化着浓妆的林景遥傻在了原地,和林景遥差不多的祁凰咬着自己食指侧面上的肉,整根食指上布满了密密的齿印。
最后一个到宿舍的是聂娜娜。
木梨子这是第一次和聂娜娜见面,她是宿舍里唯一一个非法律系的学生,平时不和她们一起上课,也不住在一起,其实算是半个陌路人了。
她是个圆脸的女孩,长得很可爱,娇娇柔柔的。皮肤尤其白,但眉眼中透出的神情却绝不单纯,一看就是个主意很多的人。她听说了苏娇妮的死讯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的确,听卓格格说,当初聂娜娜离开宿舍,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苏娇妮的专横。和她大吵一架后搬离的,都有小半年了,感情早淡漠了,要是她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反而会显得可疑。
木梨子作为现场的发现者之一,再加上她主动承认和苏娇妮不睦的事实。她受到了严格的讯问,然而她的不在场证明十分充足,在苏娇妮的死亡时间。即昨晚十点半到十二点之间,木梨子正在用家里的座机电话和她的导师黎朗通话,电话记录可以证明她那时确实在家。况且她和苏娇妮只刚刚认识两周,虽有口角和冲突,但要说杀人的话。动机并不充分。
其他的几个同宿舍的女生也分别接受了问讯,问讯地点就在学校的大会议室里。木梨子不知道具体问了她们什么。除了聂娜娜,她们一个个出来的时候,脸上都还是惨白惨白的。
审讯进行了大半天,学校里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了,警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时,夏绵走到鲁元宪身边,问了他一件事:
“鲁叔,那个米妮玩具,是怎么回事?”
鲁元宪就知道夏绵要来问这个,但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最公式化的话回答他:
“这个还在调查中,不能确认。如果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会和你联系。”
看夏绵还站在那里没动,鲁元宪叹了一口气,看周围的同事都在自顾自地收拾东西,没人注意到他和夏绵的对话,他便凑得离夏绵近了些,小声说:
“鲁叔知道你联想到什么了,老夏殉职前,倒在玩具店门口,他为什么会把那张米妮海报上涂满血,到现在我都没猜出他的用意。也许他这个举动也根本没什么用意。”
夏绵站着没动。
鲁元宪看他或许是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干脆挑明了:
“这个米妮玩具,可能和他当初的举动一样,都是巧合,你明白吗?”
夏绵扶了下眼镜,冷静道:
“这个事件是巧合与否,我不在意,但我父亲留下的讯息,绝不是巧合。鲁叔,这点我可以保证。”
看着夏绵一瞬间变得认真的神色,鲁元宪叹了口气,拍拍夏绵的肩膀。
就他所知,夏绵从小就很崇拜他的父亲,虽说他在长辈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坚强,但夏源卿的死给他造成了多大的痛苦,旁人都不清楚。他把自己的父亲奉为神,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否认他父亲。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恐怕已经触碰到夏绵的底线了。
夏源卿是在追捕一个逃窜的犯人时,被车撞死的。
出事时,他被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撞进了路边的一家玩具店橱窗里,救援人员还没赶到时,他便已经气绝。
在临死前,夏源卿蘸着自己的血,在玩具店的一张米妮海报上涂满了血。尤其是米妮那张脸,完全被鲜血染透了。
夏源卿留下的密语,谁都没办法破解,他的同事,他的家人,对这件事都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只有死去的夏源卿才知道,那只染了血的米妮,到底象征着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