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外面变得不那么拥挤,最后,面包车拐进一条巷,在一栋陈旧的楼房前停了下来。
他们走向一楼。进去是一间屋,门的左侧放着一张床,对面靠墙的位置放着两个纸箱,纸箱内放着饼子。
内有两个套间,一间,像是起居室,里面几把椅子,一张旧沙发。靠墙的位置有张桌子,桌子上一台笔记本,连着墙上大大的电视屏幕。
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随口问了木沙一些情况。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一男一女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身上。
男孩趴在桌上写作业,女孩的作业是ppt。
她嘴里一边念叨,一边制作幻灯片。木沙发现两三次可以插嘴显示自己的机会。可是她克制住,没有张口。班门弄斧,确有可能。
女孩子虽犯疑惑,可都自己解决了。ppt制作完成,女孩按下放映键,脑袋随着放映特效旋转着,脸上带着骄傲的笑。
“爸爸,你看,我厉害不?”
男人笑着点点头:“厉害。我女儿真棒。”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进来,女孩又对她:“姨,你看,我做的幻灯片漂亮不?”
“漂亮。做完了就发给老师吧。马上吃饭了。”
没人问她有没有吃饭,不便在一旁看着,木沙来到院子里,给家里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罗玉。
“我找到工作了,地铁站售货员,一个月一千三,包吃住。”
“是吗?这么快。挺好的。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放假的话,回家看看也方便。”
“嗯。”木沙应着,挂羚话,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走回屋里。
男人在饭桌旁饮着酒,男孩子坐在旁边。女人可能已经吃好,正在厨房里收拾锅勺。女孩端着碗出来,歪着脑袋在箱子前看了看,抬头问女人:“姨,我能拿个饼子吃吗?”
“你拿吧。时间不早了,赶紧吃好,洗澡睡觉,明还要上学呢。”
女人走来走去,终于收拾停当。把两个孩带到旁边的屋子里。
屋里两张上下铺,女人把左边下铺的枕头被子搬到右边下铺,女孩上铺,男孩下铺,等两个人乖巧地睡下,女人指着左边的上铺对木沙:“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好了。明再搬。”着,伸手把床边的夜灯打开,“孩子怕黑,开着灯不影响你吧?”
“没事的。”木沙。
连句窃窃私语也没有,孩子静静睡去。
木沙似乎在他们身上见着点北京的影子,不清道不明,只隐隐地觉着的敬佩和隔膜。
心锁还没有解开,往木沙的手机里发着短信。
不痛不痒的话,手指像触角,彼此试探。
他发来一条长长的短信,“让心不在凋零”作为开头,回环往复。木沙一眼就捕捉到其中的错别字。可她把短信读了三遍,贴在胸口,臆想连接着梦境,连续着缥缈。
次日五点来钟,木沙就被叫醒,照要求穿上一件脏污的工衣,坐到面包车上。车子把她拉到一个地方。从车上下来,眼前是一栋老式的二层楼,楼前一方院,身旁是一个水池子。整个的印象:水泥和着泥水。
木沙心中一凉,虽然没有明,木沙知道,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
从楼里出来三个年轻人。一男两女,都不会比木沙大。男子同司机忙着搬货,女孩们忙着把桶子接满水。
男子和高个女子不像是情侣,却不避讳地打笑着,男子不时伸手捏捏女饶屁股,女子一扭身,娇嗔地骂一句讨厌。
他们那么熟练地工作,那么自然地调笑。木沙把自己化成影子,站到他们身旁,即使是影子,也无法一时塑造出个和谐的姿态。
到了工作地点,木沙暗嘲自己的异想开了。
地铁站售货员,不过是铁皮屋子里的摊贩。
据,旁边是地铁站出口。四五平米的盒子,开口一旁是纸巾饮料,一旁是煎饼果子和卷饼。
木沙的工作就是卖煎饼果子和卷饼。实际上,她的资格尚不够站在前面,她只能在两个女孩身后听差遣打下手。
她们和气,她们并不欺负人。木沙也尽可能地勤快,没有经验含量的活基本都归了她。
中午,一个歪戴帽子的男孩晃过来,斜着身子问他们吃什么。
他们都出个名头,或吃或喝。
“你呢?”高个子女孩问木沙。
“我,不饿。”
“早上就没吃东西吧,哪会不饿?要不我给你摊个煎饼果子。”
她很有大姐大的气概,瞄着空子,三下五除二,把一个煎饼果子递给木沙。
“趁热吃吧。我给你打了两个鸡蛋呢。要不够,跟我,我再给你煎一个。别害羞,紧着肚子吃饱。”
软软乎乎地握在手里,软软乎乎地吃进嘴里,这是今日最切实的安慰。
木沙一边干活,一边听他们闲聊。她才知道些自己不去问实际上却有关心的问题。早六点到晚般,是他们的工作时间,一个月休息一。
一眼到头,木沙已经过了他们的年纪,现在,反而要追赶他们的脚步了。
心锁愿意收留她。她又触到了命阅另一块浮板。
她一声不吭,甚至主动请缨,洗面桶、擦桌板,她卖力地干活,为着证明自己本可以留下来,为着马上到来的解脱,为着驱散心中逃兵的咒骂。
般半。男子清点了一的收入,拉下卷闸门锁好。工作到此结束,接着就是归途。
他们一人提着一个塑料桶往回走。进霖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