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沙先找个人问了,人说不远,她便放弃了打车的念头,依着人的指点走一段问一段。人说的和她见的不尽一样,兜兜转转,走走停停,焦躁不安的她终于在一辆三轮车的旁边看见了木扁。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我不认识路,一路打听着过来的。”木沙喘着粗气,回道。
“哪用那么麻烦?早该把地址告诉我,我打个车就过去了。”
“是,你可有钱了。”木沙没好气地说。木扁这才闭了嘴。
“你来到底想干什么呀?”缓过气来,木沙忍不住问道。当然是明知故问,却也想从木扁的口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木沙不禁在心里冷笑:来看我?妈妈不是来让你接我回去吗?来看我,若真的在乎我这个妹妹,何至于要跑到这里来看我?
木沙哥,什么话都不想多说,只是冷冷地回道:“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吧?”
“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刚来你就叫我走。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我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不用给你把把关?”
“用不着。”木沙简直有些咬牙切齿了。
“啧,你……我怎么给你说呢?你男朋友呢?怎么没来?”
“他有事。你这次来如果是为了钱,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别自找没趣。”木沙干脆把话挑明。
“你……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不然呢?”木沙挑挑眉,反诘道。
“我不跟你说了。来这一趟,总得见见你男朋友吧,不然回家妈妈问起来,我怎么跟她交待?”
“用不着你交待。”
“你……”木扁被噎得再无话说,只蹲着闷不作声。
木沙也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木扁。自己对自己的亲哥哥如此冷漠、强硬,心里先就酸了。可这样的哥哥,能指望赢得别人的尊重吗?与其留给别人侮辱,不如让他知难而退。
可木扁显然没有退却的意思。
莫非他真的出于对自己的关心,才会留下来。那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可天上的太阳从东而出已成了既定事实。
木扁的电话响了起来。
“对,我就在车站……她在这里……嗯,好。”
“你男朋友过来了。”木扁挂断电话,对木沙说。
“你如果是想从他身上捞点钱,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他可不像王有庆那么老实。”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总是这么想我呢?”
“那咱们就走着瞧。”木沙不再说话。想到在丢人方面,他们已是半斤八两,心里不禁升起一阵阵寒意。
阿龙来了,来的不止阿龙,还有阿德。
他们不知从哪儿弄来一辆三轮摩托,由阿德骑着,有声有势地在他们面前停下来。
阿龙先跳下车,给木扁递上一根烟:“对不起啊,来晚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什么事,咱们吃了饭再说吧。”
说完,阿龙一攀车斗,又跳了回去。他先把木沙拉进去,又像木扁伸出了手。
“坐好,走嘞。”阿德一声吆喝,脚下一踩,三轮车就蹦蹦跳跳地蹿了出去。
一路上,木沙没说一句话,只沉默地听着两个男人客套地你来我往。整个车厢让人感觉不出一丝温度。
三轮车争气地爬过一个高坡,赢得木扁一声赞叹:“这车马力还不错嘛。”
“那是,要想在北京存活,甭说人,就是车子也得有两下子,不然就都躺进废品站了。”阿龙说。
他们来到那家常去的河南人店里。阿龙竟然要来了一张菜单,让木扁点菜。
木扁客套一番,推不过,点了个酸菜鱼、红烧排骨,几样炒菜。
阿龙又叫了一箱啤酒。
三人边喝边谈。
在木沙听来,这是极无聊的谈话,表面热情附和,实则冷漠求全。她举着筷子,却无心下箸。
呆坐了一会儿,实在忍受不了如此装腔作势的空气,就独自走开,来到外面,蹲在一棵树下无头无尾地想心事。
她看到木扁朝她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语中透着恳求的味道:“木沙,我实话跟你说,我这次来确实想跟你们借点钱。但我不是乱花,我在x市盘了一个店面,打算开一家餐馆,就差装修了。你跟他说说,让他借我五千块钱。我一回本了立马还你们,绝不让你为难。”
果然还是不出所料。木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在让人失望这点上,木扁似乎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她失望的不止是木扁的无耻,木扁的不坦诚,还有自己的寄人篱下。
“你觉得我在他心里值五千块钱吗?”木沙哥。
“你怎么老这么说话。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女朋友又怎样?你还花八千块的礼钱娶了媳妇呢,人家不也跑了。”
“你提这事干嘛?这是两码事。”木扁有些恼怒。
“他不会给你钱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人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木沙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知道。谁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这不是急用吗?你就帮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给你添麻烦。”木扁也站起来,信誓旦旦。
“哥,你觉得你还有信用可言吗?你在x城真的租了店面?”
“骗你我天打雷劈。”
“反正我是不相信你的。”
“算我求你了。你帮我说说,实在没有,三千也行,两千也可以。不够我再从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