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看宫天歌趴在云逸尘的肩头上,嘴里发出几声小兽一般的呜咽,肩膀一直在轻轻颤抖,本想上去把她拦下来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敢上前去打扰她。
云逸尘的手僵了半晌,最后还是搂住了宫天歌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不知过了多久,宫天歌借着酒劲儿哭得差不多了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青栀上前轻轻把宫天歌给抱了过来,心里止不住地疼。
“小主子那时候那么辛苦,险些都要累倒几回,拼了全力守着漠城,如今又受这么大的委屈……”青栀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一直以来她都对少将军十分忠心,可如今……
云逸尘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想必这个时候,宫天歌心里比他们谁都清楚。她看人总是很通透,一眼就能看破别人的想法,可如今她也这么难过,想必是真的明白萧重月此时的想法了……
云逸尘站起身,正想把宫天歌抱回房里,却被青栀给拦住了。
青栀挡住云逸尘的动作,红着眼睛看着他。
这个眼神的意味倒是很明确了,她不希望云逸尘多接触宫天歌。
此时的她太脆弱了,云逸尘若是真的想要趁虚而入,也绝不是不可能。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宫天歌自己先走过去这段日子,而不是放任云逸尘对她示好。
青栀把宫天歌带了回去安顿好之后,正想和云逸尘说些话,就突然看见福顺朝这边跑过来。
“青……青栀姑娘!”福顺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外……外面有西北军的人,说要来带主子过去!”
青栀僵了僵身子,面色染上了一层薄怒,这会儿小主子正躺下呢!少将军真就这么急?
“我去回他们。你好好照顾她吧。”突然,一旁的云逸尘朝外面走了过去,带着福顺离开了。
青栀有些担忧,西北军的人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云逸尘能有什么法子?
可她现在也只好回房里先照顾好宫天歌,她自因那个冬天时,因为疫病而不停在外奔走,身体落下了极重的病根,本就严重的寒症那时更是每天都在爆发的边缘。
好不容易这些日子钟老先生的治疗初见成效,可不能因为喝醉了一次又前功尽弃了。
而这边,云逸尘淡淡地看着面前铁甲长剑加身的士兵,道:“她不去。”
“少将军说了,要请唐姑娘前往军营,可不是唐姑娘自己说了算的。”
“她不去,你们回去吧。”
“再不叫人出来,别怪我们直接上门了!现在我们还是先礼后兵,想必你也不想唐姑娘出个什么事吧?”
说着,这个领头的一手覆在了手边的剑柄上,眼神逐渐转冷。
云逸尘一步都没退,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从派来的这两个人就能看出来,萧重月这下子是真的铁了心要和他们撕破脸。
如此态度,可不像是寻常西北军营里的将士,自从唐海接手西北和漠城的事务以来,将士们每每见了她可都是十分敬重的,看样子这些人倒像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了。
若说萧重月是无意选中的几个人,正好对唐海没好感,又实在过于牵强,谁都不会相信。
云逸尘淡淡地道:“唐海本就身体不好,如今旅途周折劳顿,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一回来就歇下了,所以……你们若是想要叫她,怕是得要等明日了。”
那将士狞笑一声,“今天就是她死过去了,也要从棺材板里爬出来爬到军营里!”
唰!
金铁碰撞的声音让人心里一紧。
福顺在旁边吓得整个人一激灵,然后就看见那个刚刚还在狞笑的士兵,现在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凝滞了。
云逸尘右手轻摆,流霜剑幻化成一道莹白的流光收回剑鞘。
“若是再口出狂言,可就不是几根头发那么简单了。”云逸尘冷冷地看着他。
那将士死死地抓着一把长剑,挡在了自己面前,将将能挡住方才的流霜剑。他的右手虎口处已经血肉模糊,可却仍松了口气,若不是刚刚他反应快,现在怕是已经……
可他看见了面前这个男人眼底的神色,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并不是他反应快给自己捡回了一命,而是这个人他压根就没想要他的命,要不然刚刚那一剑,怕是他连拦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将士不敢再说什么了,看这样子,他们就是想要硬闯进去也闯不进,只好先回去了。
云逸尘看着他们走远,便转身离开了。
“诶!云公子!”福顺突然反应过来,开口叫住他,”那个……主子她可是和少将军……”
“你记得我今天做的事了?”云逸尘微微回头看着他。
福顺懵着点了点头,就听他又道:“以后若是有将军府的人来,我今天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明白?”
“明……明白了……”福顺依旧有些愣神,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好像主子和少将军的关系一下子就不好了?
可福顺也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得站在主子这一边的。
而此时此刻,西北军军营。
萧安恒气色和萧重月离开时比起来,看上去已经红润了不少,下地走路也不见喘气,看样子体内的积淤是真的被排了出来,身体好了不少。
与身体的好转相伴而来的,就是他对唐海的认可。
唐海这个人……有医术,有胆识,有魄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