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还拿来了这个,说你一看就明白她是谁了。”
“不是叫你这种人全都赶走吗?怎么又来问我?”青衫老者不耐烦地啧了啧声,眼神却抽出空来瞥了眼小书童双手捧着的那枚琥珀。
可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他便瞬间凝固了视线,直直地看着这枚琥珀发愣。
“师父……你怎么了?”小书童从未见过他这样,有些奇怪地问道。
青衫老者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它,随即一把夺过了琥珀,握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青衫老者像是突然被触到了一根弦,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开始轻轻抖动了起来,像是抚摸着一件绝世珍宝一样,细细地端详着琥珀。
“带着东西来的那个人呢?”
“就在竹林外等着呢。”小书童愣愣地道。
他刚一说完话,青衫老者一个闪身,便从他面前消失了。
“唉……”小书童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无奈道,“真是的,这人又不说一声就溜了……”
宫天歌在外面等了许久,就看见一位一身青衫的老者从竹林深处走来。看上去他的步子十分缓慢,可却是一步就闪身出好远的距离,不一会儿就到了她面前。
看见眼前的女子,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人并非同一人,黄庭一时间也有些愣了,疑惑地问道:“这枚琥珀,请问是何人所持?”
宫天歌淡淡道:“黄老先生,此乃我所持有之物。”
黄庭闻言,眸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冷然的杀意:“哦?那敢问是何人赠予你的呢?”
宫天歌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杀气,身后的云逸尘和青栀牛石等人都稍稍动了动身子,也冷眼看着黄庭。
可她却面不改色,淡淡解释道:“赐予我此枚琥珀的,乃宫家少主,宫天歌。”
“她……她如今在哪里?!”黄庭听见了这个名字,顿时浑身一紧,连忙紧张地看向她。
宫天歌用尽了所有意志力,强迫自己十分冷静地看着黄庭,淡淡道:“黄老先生,宫氏一族已倒,宫家少主自然也……故人已逝,还望老先生能节哀。”
她的一番话,令身后的牛石震惊地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又被旁边的青栀给按住了,一句话憋在喉咙里想说说不出,郁闷得很。
可黄庭却是怔愣着,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有些慌张和茫然,眼看着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却又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宫天歌看得眼眶微微酸涩,只能稍稍侧过头去,不去看黄庭的表情。
良久,黄庭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总算平复了内心的心情,开口问道:“请问阁下名讳?”
“在下唐海。此番叨扰,是想请老先生出山,替我们每一年都制成一批软烟罗。”
黄庭闭了闭眼,像是不愿听见她再多说几个字,好不容易又睁开眼,却是已经淡漠地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别处,眼神里根本就没有装进宫天歌的影子。
“我曾答应过此琥珀的主人,来日只要她再持着这枚琥珀回来,我定会满足她一个要求。如今,既然这是她赐予你的,那这个条件自然也能用在你身上。唐姑娘的这个请求,我会答应。”
宫天歌稍稍松了一口气,黄庭虽说性情冷淡,但好歹为人十分守承诺,只要答应了的事,绝对会去做到。
“如此便好。所有的材料我们都会提供,每年也都会按时来取,只是有一件事,也希望老先生能应允……”
“什么事?”黄庭的脸色又稍稍冷了些,冷冷地看着宫天歌。
宫天歌被头顶那一束冷光一扫,心中顿时有些微微的钝痛感,只好道:“唔……没……没事了。不知黄老先生何时能给我们第一批软烟罗?我们有急用。”
“哼!”黄庭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袖袍一挥,对那旁边的小书童道:“你带着他们去取之前做好的那些。”
“是。”
宫天歌还未来得及道谢,就看黄庭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本想请黄庭出山的,如今看来……似乎也不行了。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跟随父亲游历开元,曾在梧州救过黄庭。
那时的黄庭性情也十分古怪,由于不愿为公主制作软烟罗,就被她带来的人挑断了手筋脚筋,像是个废人似的扔在了路边,碰巧被他们遇上。
父亲治疗好了黄庭身上的伤势后,又随他在这桐山上住了好几日,相谈甚欢。哪怕那时的她才不过十岁左右,也和这位有些古怪,又有些老顽童似的老者交了朋友。
临别时,黄庭便交给父亲这枚琥珀,保证只要日后带着这枚琥珀找他,他便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无论任何事。
只是那时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再见黄老先生,居然会是以现在这样的姿态,提出这样的请求……
也难怪他连一眼都不愿意再在她身上停留。
那时的她无忧无虑,所言之事皆带着一股天真烂漫的孩童气。可如今……
她倒是成了一个市侩之人了……
宫天歌微微低着头,眸光黯淡,眼底的光寂灭,像是被什么黑暗给一点点吞噬了……
突然,宫天歌感受到了肩膀上的一阵压力。
宫天歌抬起头,看向身旁正淡笑着看着自己的云逸尘,见他拿手拍着自己的肩膀,宫天歌笑了笑,道:“怎么了?”
“别难过,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他既然是你的好友,就总会明白你的所作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