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跪倒在地的顾醒,此时仿佛瞧见了救星,立马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高承英面前,一脸衰相。禁军统领高承英虽说对顾醒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况且有高潜展的那层关系,倘若以后能攀上她们高家,还说不定。
便扬鞭将顾醒拦在身后,又挥鞭指向那戴着笑脸面具的女子,喝问道:“人,可是你杀的?”
那女子缓缓将短刀回鞘,双手行那合掌礼,不卑不亢,“刚才不是,现在是。”高承英闻言便翻身下马,抽出腰间佩刀,向前一步,再次喝问道:“你可想明白了,我且再问你一次。人,可是你杀的?”
女子这次没有言语,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抛给了高承英。高承英接过令牌,狐疑地望了那女子一眼,再看向令牌,不觉一惊。
顾醒躲在一队赤甲中观察着眼前的一切,眼见那女子收敛了杀意,才堪堪松了口气。高承英将令牌抛回给那女子,语气缓和了几分,“劳烦,下次若是再遇见这等事,切莫下此狠手。”
女子点了点头,高承英这才回身举鞭,“包围此处,闲杂人等,一律清退。”
那众赤甲起身喝道:“领命”。随后便迅速将这西城门处的“半截面摊”包围了起来,并将顾醒一把给丢了出去。而那戴着笑脸面具的女子,却依旧站立不动,却无人驱赶她。
顾醒不解,望向高承英。高承英见此间事了,便快步走到顾醒身边,顿下身来,暗语道:“她是天狱司的人,你自求多福。”
顾醒此时彻底懵了,天狱司?这都城内最神秘也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衙门?要知道,天狱司司首柳轻眉,深得国主李存勖的信任,并委以重任,给予生杀大权。而她麾下四名典司亦是真人不露相,只闻其人,不见其真容。
莫不是自己这般运气,刚从龙首郡回来,便又惹上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还未等顾醒想明白,那戴着笑脸面具的女子,便挪步到顾醒近前,只是碍于高承英的身份,没有越过雷池。但还是幽幽地说道:“我已给足明月楼面子,你若再要生事,休怪我不客气。”
顾醒已是哑然,有种吃了颗“绿头苍蝇”卡在喉咙中,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窒息感。只是他若知晓,这女子乃是纳兰的唯一亲传弟子,恐怕会被气得,当场去世。
这是这种身份秘辛,怎会这般简单被外人知晓。就连那长期混迹在都城达官显贵,和江湖中人间的高承英,也不曾知晓也这么一号人物。只是那块令牌,在天狱司也是独此一块,做不得假,上面有那人归属特定的记号。
在这世上,还没有人能仿制天机匠人的亲手做的东西,若是有,那也是他自己做的。只是这些年天机匠人隐匿于江湖,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所以这块令牌,才显得独一无二,弥足珍贵。
所以,拿着这块令牌,由不得高承英不承认。而那女子又接着说道:“柳司首已有要事出城,此间事,全权交予我负责。这件案子,我接了。”
这话语里充满了不容置疑地意味,虽说着女子看着年纪不大,却是胆量不小。居然敢当面跟禁军统领高承英叫板。要知道,此人在都城已是名声在外,背地里传闻,高承英有赤甲七十二,杀人不眨眼。
尤其是那威逼利诱的手段,令人毛骨悚然,只是这些顾醒并不知晓罢了。在他眼中,高承英不过是高潜展的家姐,还有个护短的家姐。
而高承英的诨号,恐怕比她名字更响亮。那便是,“铁面阎罗”。
而这位带着笑脸面具的女子,却没有丝毫退让之意,反而有压她一头的意味。高承英此时已然隐忍不发,她还未摸清此人路数,而这本不是自己的管辖范围,若是越俎代庖,恐落人话柄。若是传到那位耳朵里,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况且,那件大事谋划在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如是想,便冷言冷语道:“那便有劳典司凌大人了。”说完便快步走到马前,翻身上马,只是走时还撂下一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不妨之言。”
说完似又想到了什么,扭头望向顾醒,“对了,小子。有空来我府中坐坐,有人很想你。”说完便爽朗大笑,领着一队赤甲兵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