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闻言秀眉一挑,白了不通和尚一眼,又开始继续围绕城中广场绕起圈来。三人现在所在位置委实奇怪。按理说从青霞镇南面入城往左西行,就算七拐八绕,大方向不错此时早已出城,怎会被困?
若真如不通和尚所言,那此处百姓又怎会被兵乱滋扰,落得这般凄惨下场。此处高人摆下五行八卦阵,不为护一方百姓,难道闹着玩吗?
赤心本就觉着烦躁,见不通和尚也是模棱两可,更是气急。便想凭借一己之力破局,但这处广场目及可见,并无特殊,那机关到底在哪里呢?
而那冷姓少年,早已心灰意冷,坐在广场阶梯上,将头整个埋进了臂弯里,静默无声,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而不通和尚也是闭目念经,对眼前危局一筹莫展。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但此处的天际却没有半点日升月落的迹象。若是他们一路行至此处,加之与那柳轻眉等人捉对厮杀,也应过了许久才是。
可当下这日头稳稳挂在天际,没有一点要偏移转落的意思。仿佛有人刻意操控,要将三人烤干。其后追来的淬鸦谷帮众,当追到三人择路的巷弄时,也陷入了迷茫。明明跑出不久的三人,偏偏就凭空消失,这可如何是好?
赤心越发烦躁,在缺乏水和食物的情况下,三人存活下来的几率已经微乎其微。若在继续这样耗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闭目诵经的不通和尚赫然睁眼,诵经声戛然而止。他并未上前宽慰赤心和冷姓少年,而是径直走上广场,向着那石塔走去。
他目的极其明确,或是已想到破解之法。赤心抬脚跟去,不料被冷姓少年伸腿给绊了个踉跄。
正要发难之际,瞥见冷姓少年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师叔已窥破玄机,而那追兵离我们也相去不远,只是碍于此处障眼法,不得而入。姐姐切记冷静,静待师叔破局。”
不通和尚围着石塔转了一圈,心中默念佛法无边,抬眼望去那石塔依如往常,随着看者目光抬升下降,宛如活物。不通和尚咧嘴一笑,何十双掌一分,往前左右按在石塔两侧,使劲一推。
其后两人已是屏住鼻息,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一幕。只见那巍峨石塔轰然一震,变成寻常大小,不再随着看者目光变化了。不通和尚收回手掌,轻轻互拍了几下掸去灰尘,又疾步向着广场左上角走去。
此时伫立广场下的两人才真正看清这处全貌,地阔方圆中耸立一座石塔。石塔上雕刻着四幅迥然不同的画面。第一幅寥寥数笔,便将隐匿在天际的云霞天女和布道高僧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两者并未和睦共处,更像在分庭抗礼。
第二幅承接上幅,虽是饱经风霜,却清晰可见天际云雾深处似有仙乐传来,地面一出山脊上端坐一名老僧,正用手指天,口诵佛号。
而在山脊之下时一处百丈空地,有数千僧侣,或盘膝而坐,或站立指天,或手舞足蹈,或捶胸顿足。此幅浮雕将天地之势描绘的淋漓尽致。
老僧布道数千佛陀,有人坚守本心,毫不动摇。有人则是疑惑抬手,欲探究竟。而其余众人或已被仙乐所迷,不知何往何终,竟是有违佛理,大道伦常。
第三幅更是呼之欲出,浮雕画卷中电闪雷鸣,那缕缕仙乐化作惊雷,对那些佛心不坚之众,开始肆无忌惮的屠杀。入耳声轰然炸响,刚才还在手舞足蹈和捶胸顿足的僧侣,颓然倒地。
而那端坐于山脊之上的老僧,已起身扬臂指天,须发皆张,金刚怒目。而那天际之中的云霞天女,此时已变做面目狰狞的恶鬼,手持雷鼓电锤,对着一众僧侣肆意击杀。
第四幅则是雨过天晴云淡风轻,天边再无云霞天女,也无狰狞恶鬼,那一众倒在地上的僧侣,也被刚才幸存的僧侣扶起,双目紧闭奄奄一息。而那山脊老僧再次盘膝而坐,双掌向上反撑,白眉暴涨蔓延,口中“般若”之声不绝。
那一众奄奄一息的僧侣,在老僧佛音下摒弃心魔,竟是幽幽转醒,开始俯首贴地,拜谢老僧救命之恩。
赤心和冷万章将这四幅浮雕悉数看来,皆是啧啧称奇。而广场上的四根围柱之上,不知何时出现那云霞天女和老僧面容,栩栩如生。
不通和尚却恍若未见,背对两人,单手按在那围柱顶端,口中念诵佛经,“唯除不善,除不至诚;生少疑心者,必不果遂也;唯除一事,於咒生疑者,乃至小罪轻业,亦不得灭,何况重罪。”
念诵不停,那按在围柱顶端的手却渐渐用力,竟是将那耸立而起的围柱给生生按了下去。赤心和冷万章眼中的云霞天女和老僧面容恍然不见,只有那古朴围柱依旧。
不通和尚如法炮制,只是依旧双目紧闭,却知晓围柱位置,待四处围柱悉数按下后,这处广场又恢复了原来的面目。待他再睁眼,眼前景象已是一片尸山血海,而那广场上的石塔,也已拦腰而断。
不通和尚跨步而下,拽上两人疾步往外奔去。赤心和冷万章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便被拉起狂奔。奔出越莫数里有余,不通和尚才减缓速度,慢慢停了下来。
赤心和冷万章已是跑的气喘吁吁,加上刚才一幕的变化让两人一时难以接受,此时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抬手指着不通和尚,瞪大了眼睛。
不通和尚刚才那一抹笑容早已消失不见,那本就英俊的脸上此时爬满了愁容和不解。他许是也看见了那四幅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