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瞧细微处,有山峦叠翠,层林尽染跃然眼前,虽是此间昏暗,但借着月光星辉,也能瞧个真切。假山被人仿制于此,却并未偷工减料,反而增添了几分生趣。
除了完美还原云梦山奇特地貌,也将怪异山势自上而下雕琢地分毫不差。诸如那碧溪幽谷“下壶天”,曲径通幽处,豁然开朗,飞流直下,如那仙人酣睡却不曾放下的紫砂壶中水,潺潺流下。
而那峭崖飞瀑“中壶天”,更有一番韵味,悬崖峭壁之上,宛如一道天幕悬于山巅,直挂而下,声势惊人。之于其上便是水帘仙洞“上壶天”和天上人间“天外天”,此处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
如此一座藏于此处的云梦山,便将“山雄、水秀、谷幽、洞奇”尽揽,可谓是妙不可言。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那蜿蜒山路之上,赫然可见行人二三,或坐于路旁歇脚,或伫立眺望远方,还有父母带着稚童逐阶而上,稚童奔跑在前,回望而来,父母则是温柔望去,温暖画面跃然而出。
那几人衣衫配饰皆是精雕细琢,面容神态栩栩如生,不得不让人为之钦叹。
墨野从假山中收回视线,环顾四周,便见周遭回环而建,依旧沿袭先唐建制,以廊院为样本,除向前别院外回廊外,此处主体殿堂隔潭相望,布局严苛,方正得体。
正堂中以假山为中心点,东南西北各有一门,门上高悬“人、间、是、非”四个大字,与别院外大门处匾额遥相呼应。此时四门虽是紧闭,但一想便知四门连通外门,可通前后别院。
四个高悬大字下皆有双门,与寻常排门不同,此处双门却有一些奇异之处。样式依旧遵循先唐建制,但门上偏偏开了个小窗,便人易观。
墨野觉着好奇,便走到那“人”字下大门处,伸手去摸那扇小窗,不曾想轻轻一拽小窗便应声滑下,落在与膝盖平行之处。墨野不知是否又暗格机关,便连连后退。
待观察后并无异样,才暗自松了口气,心中反倒疑虑更甚。
但此时战局已是瞬息万变,容不得多想,墨野便随手推开那扇大门,抬脚迈了进去。此处跟那府邸外回廊并无差别,只是脚下不再是深不见底的潭水,换为郁郁葱葱的花草铺就。
走过回廊便又是瞧见一处古朴凉亭,只见亭中隐约传来男女交谈之声,亭外还有三人正在鏖战。还有一队披甲兵士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故而只能大致看到些模糊印象,不得真切。
闻听脚步声传来,凉亭处众人皆是回头望来,墨野心急行事,竟是忘了此处幽径,声响难掩的道理。此时暴露在众人视野中,却是无处可藏。
凉亭中有一人起身,远远瞧来,便挥手示意,“前辈怎会来此?”问话之人与顾醒容貌极其相似,但墨野瞧着总觉着另有玄机。
因为此处虽是将刚才众人悉数集中在此,但瞧着那凉亭众人的神情,没有一丝剑拔弩张之意,反倒相似在切磋武艺,其余人在围观。
墨野不知该不该答话,只是凝望那人,默不作声。
就再犹豫不决时,墨野耳畔传来一声炸响,眼前凉亭和众人皆化为泡影,而他若是再往前迈上一步,便会掉落深潭中。心有余悸之际,墨野方才知晓,刚才一切乃是幻境,只是此处这般精心布置,不知为哪般。
“看来这‘人’字门后绝非正途,另有三门不知有何玄机?”墨野自嘲一笑,返身往来时路走去。
却说那零陵一路拉着顾醒跑入此处,起先也与墨野一样,惊讶于此处别院设计和玄机,反而顾醒不屑一顾,觉着不过是小把戏,障眼法罢了。
零陵一脸不悦道:“你刚才说那黝黑墨石乃是磁石,有吸附金铁的妙用,可是真的?”
顾醒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眶,心有余悸地说道:“你刚才也瞧见了那石板的神奇,我怎会诓骗你?”刚才两人刚到此处时,零陵腰佩短刀便自动掉落在地,就再震惊之余,顾醒便要伸手去拿。
怎料零陵以为顾醒心怀歹念,便一拳打在他眼框上,将顾醒揍得四仰八叉,好一阵才缓过劲来。若不是后来顾醒极力辩解,零陵估计已经一怒拔刀了。
待两人进入府邸,便瞧见了假山和四门四字,但四门皆是关闭,不知如何选择。顾醒遥想刚才别院外悬着的匾额上用行意兼备的笔锋写下“人间是非”四个大字,四字皆是苍劲有力,跃然而出。
但若是细细观察,便可瞧见唯有“非”字与其余三字不同。其余三字皆是一笔写就,没有任何后添增改的痕迹,但唯有那“非”字,偏偏少了一横,显得有些奇怪。
但因年岁日久,岁月斑驳,常人看来也不会引以为意,反倒是顾醒前世常年经手精细活计,便多留了心。如此想来,那便只有“非”门可行。
顾醒将自己一番见解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予零陵,零陵虽是听得云里雾里,但此时却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便只能依循行事。
顾醒见零陵没有反驳拒绝,便灿然一笑,“相信我,走这门肯定没问题。不知为何,我自入此府邸后便生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亲切感,仿佛有人在旁指引道路。”
本是一番好言宽慰,谁曾想又触了零陵眉头,要知道零陵姑娘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却极其信奉鬼神之说。
饶是柳轻眉和纳兰一再告知这是无稽之谈,不过是闲人编撰出来的话本谈资,但零陵依旧觉着冥冥中自有一种力量,在驱